沈惟敬聽罷大喜,忙道:&ldo;多謝大人器重,末將一定不辱使命,把大人書信儘快帶到兵部,您就擎好吧!&rdo;袁坤儀又嘉許了他一番,二人話別。
回到辦事房,袁坤儀從袖出取出一本小冊子來,可見封面有字,名曰&ldo;功過格&rdo;(崇佛之人自省每日行善惡的記錄),提筆寫上日期,在下面畫了一個圈,然後合上冊子,心中頓覺無限舒暢。
沈惟敬得了袁坤儀的書信,心中驚疑不定,暗忖這袁大人所言不知是真是假,莫非他和李如松串通了在信裡寫著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讓我送到兵部自討死路?想到這兒找了一根針將封皮火漆慢慢挑去,拆開來看了,只見上面寫道:天兵與倭人對戰,勝負難分,眾寡強弱即殊,而主客勞逸迥別,宜從封議,庶可收左次之功,不然,勝則中樞有違異之嫌,敗則禍且不測……(《兩朝平攘錄》卷四)內中全是力主議和的話語,沈惟敬看罷鬆了一口氣,即而心中歡喜,連忙把信重新漆上,然後去營裡報了差,選上等好馬,日夜兼程趕往北京去了。
宋應昌這時也來到辦事房,袁坤儀將開城書信奉上,宋應昌看過之後笑道:&ldo;李將軍此計甚妙,正可趁倭人急於求和,殺他個措手不及。&rdo;袁坤儀佯作不知,重又拿過書信看了,故作訝然道:&ldo;倭人求和是好事啊,我軍不過3萬多人,朝軍兵力加在一處也略嫌單薄,倭軍重兵駐守堅城,此時居然主動求和,我看不如就此和了為善。強行進兵如果失敗,恐怕對經略大人也很不利啊。&rdo;
宋應昌不悅道:&ldo;吾知為國,何暇身圖?且肥水、赤壁,豈在多寡?&rdo;袁坤儀聽他如此說,只得敷衍道:&ldo;宋大人說的在理,且看朝廷是怎麼說的。&rdo;宋應昌當天即派人將倭人議和書送往京城,並附信一封給兵部,請求繼續調撥兵馬糧秣到前線,以期再戰。
不覺過了六七日,宋應昌正和袁坤儀在府中閒敘,忽然聞報兵部派使節來了,忙起身迎出去,卻是兵部尚書石星的親信,兵科給事中侯慶遠。
三人本是舊識,寒暄一陣後落座,一聽侯慶元的來意,竟是要切實和日軍議和,宋應昌大出意料之外,不禁道:&ldo;前幾日聖上還傳旨說,務必要作戰到底,怎麼今日反倒要議和了呢?&rdo;
侯慶元道:&ldo;前日石大人接到宋大人的書信後不敢怠慢,將倭人請求議和一事上奏朝廷。聖上認為,&rdo;頓了頓,掃了一眼袁坤儀道,&ldo;我天兵入朝平倭,無非是要把倭人趕出朝鮮國土,現在倭人肯罷兵東歸,正應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古話,倒也未嘗不可啊!&rdo;
宋應昌搖頭道:&ldo;倭人狡詐,哪裡肯輕易渡海東去?只要我強兵在手,以戰止戰,足可令其膽寒,若是一味言和,怕是要中了倭人的緩兵之計。&rdo;
袁坤儀不以為然道:&ldo;君子以誠信立世,以教化為先。我國早在唐代時就有鑒真神僧渡海傳法之說,倭人對中華文明可謂素來仰慕;此番兩國誠心議和,正是化干戈為玉帛的良機,倭人只想著天朝賜予他們封貢,宋兄又何必多疑?&rdo;
宋應昌是很有文化的人,平日裡對袁坤儀的學問亦很欽服,二人常常在一起討論詩書佛學,誰想今天卻被他用仁義說辭教訓一番,心中氣悶,又不知從何辯起,只好沉著臉不吭聲。
侯慶元見狀道:&ldo;宋大人不要誤會,咱們議和並非是怕了倭賊,只是不願我天兵和朝鮮人民多有損傷而已。封貢麼,隨便封他們首領一個虛名兒就是了,兩國貿易也可以商量。要說打仗,無非是為了趕倭人下海,如今能用議和達成同樣的目的,又有何不可呢?&rdo;
見宋應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