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成手裡的槍慢慢低下去,手指也離開了扳機。並不是不想把眼前這個滿臉眼淚的人幹掉,只是他已經下不了手。
“罷了,我信了,張嘯林這筆帳今個就算了了,另外我想知道,是誰那麼恨我?是你們道上的兄弟還是同盟會裡的人,給我說個明白。”
聽到李志成的問話,張嘯林一呆接著眼睛眨了眨了,似乎努力回想了一番,這才回答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想你找到這兒,恐怕也查得很清楚。我們這些人只是負責底下做事的人,根本不知道這些被賣出去的人是哪裡來的。”
面對他這樣的說辭,李志成有些無奈。畢竟,他們只是做黑道買賣的人,應該與同盟會當中那些人恐怕並沒有多少瓜葛。
至於自己被賣這件事,他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好吧,你這樣說,我也不為難你。不過看在咱們曾經打過交道的份上,我告訴你。那些賣白鵝、販鴉片的勾當別在做了,算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言盡於此,告辭!”
李志成端著槍,慢慢後退。向門外瞅了一眼見沒什麼兇險,接著就閃身離開。
看著李志成那黝黑的彷彿鬼魅一樣的身影,回過神來的張嘯林和杜月笙全都是一腦子的汗水。
“張兄,恐怕他們就是那幫傢伙,注意他們的槍了嗎?打得的時候完全沒有響聲,張兄,聽兄弟的勸,我看我們還是要不招惹他們為好,這樣的人恐怕我們惹不起!”
張嘯林倉皇的點著頭站起身來,掏出手絹來自己把臉面收拾乾淨。
“這些傢伙看起來不好惹,我們還是不要招惹他們!”
他這樣的回答,卻引起杜月笙的注意。
張嘯林絕對不是那種怕事的人,固然他對於把自己的救命恩人賣出國這件事自責,那麼他的反應應該是掏出大把金錢來,一來報答恩人,二來給自己消除隱患。
但他現在的惶恐應該,恐怕來源於別的事情,這一點與他長久打交道的杜月笙是清楚很。不過,今天卻不是把這件事弄清楚的時候。
“月笙,我得回去了,今天這件事把我的命嚇去了半條!我看我們以後出門的時候,要多帶些人手才好!”
“張兄,你儘管走吧,這裡全由我來料理吧!”
杜月笙送走了張嘯林,又招來自己的手下,很快把這兒的死屍以及血跡清理了個乾乾淨淨,彷彿這裡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血腥的事情一樣。
料理完了這一切,他才抖抖自己身上穿著長衫,向自己汽車走去。
才一上車,就有一個頭上戴著禮帽的白相人就附在他的車邊跟他悄悄說話。這些人不是他的手下,在是附近的小頭目,左近有些什麼事情一定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老闆,他們好像是是那些在天上飛的人,開得都是那種沒篷子的汽車,就停在街那面。是兩個人,看起來似乎有一支長槍!”
“唔!你做的很好,這些錢拿去買茶喝!”
杜月笙微微點點頭,隨手摸出一把大洋塞進車邊白相人的手中。他們雖然不是他的手下,不過杜月笙對這些底層的人,倒還是滿大方的。不然這時的上海灘也不會流傳這樣一句話。
“黃金榮貪財,張嘯林善打,杜月笙會做人”
“謝謝杜老闆,謝謝杜……”
那個白相人直到杜月笙的汽車轉過了街角,才停止了道謝,手裡把一把大洋掂了兩掂,樂滋滋的找樂子去了。
不過杜月笙可沒有就此停住,他的汽車直奔自己的老師黃金榮的黃公館。這件事在他看來,可沒那麼容易結束。
倘若張嘯林揹著人在外面做一些可能會影響到“生意”的事,事先有個準備總是好的。現在把這件事告訴老師,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