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是假的,可是實實在在的用了藥才成了這個樣子的,否則怎能瞞過太醫院那些御院的眼?因此此時體質虛弱,並不假。
而這虛弱的聲音聽在八娘耳中,心裡的痛立時把那滿腔的委屈與怒火掩了下去,忙衝至床前,扶了他:“都病成這樣了,還呈強。你躺著,我……”
“別哭,別哭。”狄詠伸出去,一邊擦著她臉上的淚,一邊哄道。
他不說也還罷了,這一說,父親去世的悲傷,與他無緣的絕望,聽到他病重,自己卻成了全城最後一個知道實情的那種委屈,還有那種象是要淹沒了自己一般的思念,此時都一齊湧了上來,忍不住就伏在狄詠的懷中,嗚嗚的哭了起來。
因著怕外面的人聽到,又不敢大聲,雙肩一聳一聳的。狄詠又是心疼又是無法,也不敢再說什麼別哭的話,只拿手不停的撫著她的背。
哭了好久,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狄詠歎了口氣,道:“雲善,別哭了,你這樣哭,我怎麼捨得?你放心我死不了。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會……”
一個人面對死亡,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去無能為力,對生的眷戀,放不下自己愛著的那些人,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讓自己坦然的面對死亡本身,這些,她都經歷過。
因為經歷過,因為能體會,才更加心疼。
“我相信你,我也不會讓你丟下我的,若是沒有你,我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麼意義?阿詠,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
“傻丫頭,你先聽我說。”狄詠撫著懷中人的頭髮,柔聲道。
他是曾經想瞞著她,不願意讓她為自己擔心,更不願意她經歷失望。可是她這麼傷心難過,他又怎捨得讓她再受煎熬?
“我的病,是藥物所致,並不是真的病了,所以不會有事的。只是這一段時間而已。”
這,這是什麼意思?
八娘抬起臉,看著狄詠。
因才哭過,眼睛紅紅的,帶著淚水,溼漉漉的象是隻幼小可憐的小兔子般。又帶著一臉的不可置信,還有掩不住的驚喜。
他見過她開心的喜的時候,不好意思的時候,一臉無辜的時候,還有窘迫的不知所措的時候,卻沒有見過她眼淚汪汪帶著這麼豐富而複雜的表情看著自己的樣子,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柔聲道:“我的意思是,我這病是裝的。”
裝的?
難道不知道她聽了會傷心會難過?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父親去世,這些日子真是她最難的時候,如何再承受這樣的打擊?或者他是不信任他?所以連這樣的事情都瞞著自己?又或者,是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這個混蛋。
八娘呼一下,從他懷中起了身,瞪著眼的樣子,象是一頭要發怒的小獸,狄詠這才悲劇的發現,對,他還沒有看到過她真正生氣的樣子。
“雲善,你聽我說……”
“不聽。”她利落的就要起身,離這個人越遠越好,她巴巴的一晚上沒有睡著,她巴巴的跑去求柴十九,她巴巴的跑來看他,巴巴的在他面前哭成這樣,結果竟然成了一個笑話。
還有柴十九應該是知情的,肯定是的,可一樣什麼都不告訴她。
狄詠一把把她拉進懷裡。
八娘掙扎,狄詠身體是真的虛弱,眼看著就要被她掙了開去,心中一急,又剛好被把她的頭磕著了下巴,不由半真半假的痛的叫出了聲。
“哎呀。”
“我……傷到哪裡了,要不要緊?”
“疼不疼?”
兩個人一個伸手去摸對方的臉,一個伸手去摸對方的頭。
“雲善,別與我生氣,我只是擔心事情不成,會讓你失望。我本來想用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