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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他轉過頭來,神色複雜,道:“我沒做什麼變化,實實在在便是畢方,上神同殿下前去西海辦事了,我一個人在桃林守得無趣,便回來瞧一瞧你。”

我愣了,嘴唇哆嗦幾番,扯出一個笑來:“哈哈,你們羽禽類一向性子便有些冷,天然便和我們這些走獸不大一樣的,哈哈,我就那麼一說,你別掛在心裡,別掛在心裡……”

他面上瞧不大出來喜怒,端來茶水扶我喝了兩口。看著我默了半日,忽然道:“若那時我在你身旁,拼了滿身修為也不會叫他們傷你一分一毫的。”

我訕訕道:“都是一個狐狸洞出來的麼,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畢方你哪日約了人打架,我也是要同你助一助威的。”又想到他說的是“拼了滿身修為”,我這個“助一助威”自然就落了下乘。遂咳了一聲補充道:“哪怕是被打得灰飛煙滅”。自覺得口頭上這個人情做得比他還大,略感欣慰。

口頭上的人情做起來不過張一張嘴的事,十分容易,你推一句我接一句,即便這話裡未曾含幾分真心,聽起來總讓人受用。然畢方看起來卻並不那麼受用,一雙眼瞪著我,雖則瞪著,卻瞪得與平日裡甚不同,乃是有幾分嗔怪地瞪著。

我打了個哆嗦。

他傾身而來:“淺淺,你裝傻要裝到幾時,你明知我自來了青丘便思慕於你,卻要說這些話來氣我。”

我傻了。

娘噯,人說羽禽類最是忠貞,不動情則已,一動情便至死不渝。倘若思慕了一個人,定然是到老到死都思慕的是這個人。畢方既思慕了我的侄女,按他們羽禽的傳統,便該有始有終地思慕下去,幾時,幾時他卻又看上我了?

他續道:“因你同那天族的太子早有婚約,我才勉不得已藏了一顆真心。可此番,此番你遭此大難,他卻絲毫不能保你的周全。聽說他天宮裡還儲了位側妃,我出去這麼多天,打算得也很清楚,他這樣的風流,也不知能不能全心對你好,我怎能放心將你交與他,我……”

他一番話尚未說得盡興,門啪嗒一聲,開了。

夜華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手中一碗湯藥,正騰騰地冒著熱氣。我茫然中還能感慨一番,報恩段子陡然變作風月段子,這出戏真是一出不落俗套的戲。

第十三章(2)

畢方斜覷了一眼夜華,沒再說話。

夜華將藥碗放在桌案上,因畢方正佔著床邊,便只在桌案旁坐了,涼涼地,也沒甚言語。

廂房裡一時靜得很。

得了這個空閒,我正好把將將畢方的一番話理個順暢。他方才說因我同夜華有了婚約,才將一顆真心藏了。

他這一顆真心卻也藏得忒深沉了些,這麼萬兒八千年的我竟一絲都沒瞧出來,嘖嘖嘖。

我雖對畢方沒那不正經的心思,可他說思慕我,如今回過味來,卻叫我偷偷地有些歡喜。因自桑籍退婚,天君頒下那樁天旨下來,我那本該在風月裡狠狠滾幾遭的好年紀,便孤零零地就過了,總歸比同年紀的神仙們無趣了不少。雖面上瞧不大出來,其實我心裡是很介意這個事情的。是以畢方表了這個白,便表出了我積壓了五萬年的一腔心酸和一腔感動。

我覺得即便遂不了畢方的意,那拒絕的話也要說得十分溫存,萬不能傷了他的心。便訥訥開口道:“這個,終歸是他們天族的訂婚在前,我同你,呃,我同你也只得是有緣無分。你說思慕我,我其實很歡喜。但凡事,凡事也要講個有前有後不是?”

畢方的眼睛亮了亮,道:“若你能同我一起,我願意將天族得罪個乾淨。”話畢瞟了夜華一眼。我才將將注意到,嫋嫋的藥霧裡,夜華的臉色已難看得不能用言語形容了。

夜華擺出一副難看的臉色來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明白,身為他未過門的媳婦兒,卻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