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暗嗤了一聲,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只怕袁老三在京城裡就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又怎能留到如今?
沒幾日,蔡光庭的信也到了,陳氏見了後,覺得自己總算沒走錯路,把這親事給拖住。若真的如同京城裡所說那般,明菲豈不是要被害死?她豈不是要被蔡光庭給恨死?想了很久,決定逐漸減少同袁府的來往,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和傳出些不好聽的話去。
卻說著日午後明菲和明玉正在窗下繡帳帷——縱然明菲的親事八字還沒一撇,陳氏卻已經要求她利用閒暇時間給自己的繡嫁妝了。姐妹二人正在為纏枝蓮的配色問題爭論不休,院門“吱呀”一聲輕響,珠釵和茵草扶著弱不禁風的明姿提著幾個紙盒子走了進來。
金簪和花婆子正在廊下說話,見狀一人迎上去,一人進屋提醒明菲姐妹二人:“四小姐來了。”
明玉笑嘻嘻地迎上去,親自扶了明姿,將她往屋子裡引,“四姐姐,太陽這麼大,雖說立了秋,可暑氣還未消,你身子不好,真的不該出來走。若是想見我們,讓丫頭們傳個訊,我和三姐定然很快就會趕去瞧你的。”
“不礙事。我躺了幾日,想起來走動走動。我從莊子裡帶來的一些杏幹之類的乾果,身邊人手少,昨天才翻了出來,正好給你們送過來。”明姿沒想到明玉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而且對她的態度如此親暱。從前那個又怕她又恨她,總顯得有些侷促不安的小女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活潑中又帶了幾分沉穩大方的女孩子。三年的時光,竟然改變這樣大,明姿把目光投向明菲。
明菲坐在窗下的繡架前,手裡還捏著一根針,針尾穿著一股綠色的絲線,陽光從窗欞外照進來,將她的頭髮和睫毛,以及臉上細細的絨毛照成了金黃色,就連瞳仁帶了點金色,她微笑著:“四妹妹,你稍等,我把這一針收了尾就過來陪你。”
明姿看到繡架上那塊大紅的絲布,突然明白了什麼,心裡生起一股恐懼,又隱隱有幾分期望,她緊走幾步,停在了繡架前,探過頭去:“三姐姐,你繡什麼?”
明菲飛快地收了最後一針,笑著站起來:“就是個帳帷。”如玉一般瑩潔的臉上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大紅絲布上怒放著七彩的纏枝牡丹,果然是繡嫁妝!明姿飛快地將頭轉向明菲,突然發現,曾經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鄉下小丫頭如今已和自己的身高不相上下,身體也隱隱有了玲瓏的曲線,那雙手,曾經粗糙不堪,顏色醜陋的手,如今養得粉白細嫩,正自然優雅地交疊在裙子前面,與她見過的那些嬌養的千金小姐們沒有任何區別。
再反觀自己,自己的胸脯仍然是平平的,和幾年前相比仍然沒有任何改變。
特別是為了博得蔡國棟的同情,故意餓瘦的身體顯得乾巴巴的,特別難看,明姿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容易才將胸中翻滾的那股複雜的情緒壓制下去,綻放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姐姐的繡活越來越好了。”
明菲淡淡一笑:“妹妹謬讚。過這邊來坐吧。”
明姿卻站在了牆邊,專注地看著牆上的一副牡丹圖:“這畫畫得真好。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還沒有,是後來才買的麼?”
明玉笑道:“哪裡是,這畫兒在外面可是千金難求。不是那個人是得不到的。”
明姿訝異地道:“哦?”她睜大眼睛,仔細辨認著畫上的名款,“雪溪,這是誰?”
一百零四章 養病
**遞了一杯茶給明姿:“雪溪是袁三公子的號,這畫就是他畫的。”
“袁三公子?”明姿想不起和蔡家來往的人中有這樣一個人。
明玉笑道:“四姐姐還記得從京城來的袁翰林家那個袁小姐嗎?袁三公子就是她哥哥。託她的福,我們家中有好些 袁三公子的畫。你若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