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一朝沒了財勢,他龔大老爺也淪落到和市井小民一樣的斤斤計較。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將龔中素送上了船,依依惜別。龔中素站在船頭眼看著兒女們的身影越來越遠,進來越小,漸漸看不到,轉身進了船艙,威嚴地叫了兩個管事進去聽他訓話,長篇大論說了一通之後,轉而問王管事,龔遠和到底給了多少銀子,又要那管事把銀子交給他自己保管,那管事油鹽不進,任他打罵,始拜是一副笑臉,逼急了說句話出來慪得死人。龔中素嘗過幾次厲害後,只得死了那份心,老老實實,安安心心享他的福。
卻說明菲的馬車轉進城去,與龔遠和分了手,她卻突然不想回去家去了。最近有些早孕反應,成日裡昏昏沉沉的,胃口也不大好,就想尋個相熟的人一起坐著說說話放鬆放私。可自己有了身孕,不管是去陳家尋陳瑩,或是去錢家尋周清,都不太妥當,想來想去,索性使車回了蔡家,去尋三姨娘說話。
三姨娘知道明菲有了身孕,很是高興,再不許她隨意坐在石凳上,非得讓人另外端了鋪了墊子的椅子來給她坐:“三姑奶奶不要嫌麻煩,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只有娘不生病,胎兒才好。”又耐心細緻地問明非平日裡吃些什麼,做些什麼。
花婆子在一旁笑道:“姨奶奶放心,我們大爺照顧得極周到,一早就向大夫打聽過了,什麼做得什麼做不得,可是比奴婢這個生養過的還清楚。我們私下裡都說,大奶奶是有福之人。”
“三姑爺是個體貼的。”三姨娘也笑,隱晦地提醒明菲:“這頭三個月最要緊,你身子不便,還是讓大爺搬出房去的好,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別犯了傻,後悔都來不及。”
明菲想到龔遠和這些日子的難熬處,每天夜裡躁動不安地摸來摸去,最後都只能化作一聲長嘆,不由紅了臉道:“我回去後就安排。”
三姨娘見她聽話,滿意地輕輕拍拍她的手:“我這就開始準備小衣小鞋小被子,你就別動刀剪針線了,也別嫌悶,輕易還是別出門,安安心心養胎是大事。待胎穩了,再給老爺和夫人報喜,也就可以出來走動了。”
明菲點頭一一應下不提,又嘆道:“也不知道大嫂生了個侄兒還是個侄女兒,這隔得遠了,就是不好。我想去看她也不能成行。”
三姨娘笑道:“不管是個兒予還是女兒,母子平安最要緊。對啦,我前些日子夢見了先夫人,先夫人顯得很是高興。”她興奮地道,“就是清明節,姑爺去給她上過墳之後沒幾天的事情,現在想來,正是應了這兩件喜事啊。所以無論是大少奶奶和三姑奶奶,都一定會平安順利。”
明菲並不是太相信死去的人託夢之類的事,但三姨娘此時說這個話,卻很輕鬆地就讓她感到了安慰和平靜。
三姨娘低頭算了算日子,笑道:“說起來,老爺明年這個時候任期就滿了,說不定你生產之時,夫人會提前趕回來呢。”
“這兩年姨娘獨自在家,又要照顧我,又要管家,還要照顧二姨娘和四妹妹,真是辛苦了。”明菲可沒想過陳氏會為她生孩子提前趕回來,雖然兩個人的關係的確很好,可她不認為自己在陳氏心目中能比蔡國棟和蔡光華,還有整個蔡家重要。
三姨娘笑道:“我不覺得我辛苦啊。試想,我當初若是跟了老爺和夫人去登州,你二姐姐生孩子我就不能守在她身邊,也不能隔段時間就能聽到她的音訊,很想的時候也不能輕易就能看到她和孩子。所以我很感激夫人沒有強迫我去登州。”
看著三姨娘嫻靜的眉眼,明菲的心軟軟的,她輕輕撫摸著還很平坦的小腹,暗想,待到她做了母親,她一定也會把孩子視為生命中最重要,最不可替代的吧?孕育一個新生命,是一件很神奇,很神聖的事情。
一個早上,三姨娘都溫和地拉著明菲的手,教了她許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