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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臘月裡,發生了許多事情,宋道士的身體每況愈下,每天總要睡上八個時辰以上,清虛還了俗,換了俗名叫華皖,開了一家藥鋪,卻還居住在天慶觀中小心照顧宋道士,蕭慈沒有回家去過年,守在了金玉滿堂。
而原本說好要回家過年祭祖的蔡光庭等人,卻因鐘太傅的突然離世而誤了歸期。就是陳氏,也在回鄉的途中改道北上,去了京城與星夜兼程,趕去拜祭弔唁鐘太傅的蔡國棟匯合。
鐘太傅的突然離世,給他的一群弟子、門生、手下的前程蒙上了一層不可預見的陰影。許多人在尋找依附下一個莊家的同時,蔡國棟帶著蔡光庭老老實實地在鐘太傅的靈前守了七天,又悄無聲息地回了登州。
這個時候,陳氏等個想要趕回水城府過年,卻是萬萬不能了,只能留在京城中過了年。第二年春天,蔡國棟卸任,到了京城後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先去拜祭鐘太傅,然後給吏部遞了摺子後,就老老實實地在家等著新的任命。
這個時候,陳三奶奶突然過來看明菲母女,順便打聽蔡國棟的事情:“如今御前最得力的是柱國公,你叔外祖說朝中許多人都投了他的門下,他勸了你父親,你父親卻總不肯聽,日日守在家中。你給你哥哥寫封信,讓他勸勸你父親罷。就這樣一直耽擱下去,不是事啊。”
明菲卻直覺蔡國棟靠近京城,應該比他們誰都更清楚該怎麼做,便笑道:“我父親這個人固執得很,既然叔外祖都勸不過他,我們小輩的話他又如何肯聽?他也常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該怎樣便怎樣罷。”
陳三奶奶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
明菲只是笑,轉而提起了其他事情,抱著舒眉哄了一圈,笑道:“舒眉臉上長了疹子,舅母可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拿奶汁來搽搽就是不錯的。”陳三奶奶知道明菲不想繼續往下說,只得順著她的意思說起其他閒話來,說著說著便扯到了陳大奶奶那位兒湯盛:“年初就去了京裡應考,縱然最後不曾考上,卻得了柱國公的常識,親自介紹給陸幽先生教導。大家都說假以時日,他的學問必然突飛猛進,下一次春闈一定沒問題。”
明菲笑道:“湯家表弟還年少,他日必然有所作為。”
陳三奶奶道:“我們是但願啊,畢竟你大舅母的孃家,一多半的希望都寄託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了。”想了想,又笑道:“那孩子其實真的很不錯,如果不是遇上這事,我倒是敢多嘴提醒你大舅母讓他登門去拜見一下你父親和母親,如今這樣,我也……”
明菲笑著拉起她的手道:“舅母不用多說,我都明白。”當初湯家心心念念想著明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看好蔡國棟的官途,如今鐘太傅已死,蔡國棟遲遲沒有新的任命下來,也不知道陳大奶奶和湯家還有這份心思沒有?不過呢,若是他們家改了主意,也算人之常情,不要說湯盛的才學並比不上蔡光庭和龔遠和,就是比得上,人品也不一定,所以她並不覺得有多遺憾。
陳三奶奶有些訕訕的:“所以我說,你父親就算是為了孩子們著想,也該多找找門路才是。”她是真心替明玉可惜。
明菲道:“多謝舅母掛心,在這個時候,您和舅舅外祖他們有這份心,我父親和母親,還有我們全家,都很感激。”
陳三奶奶笑道:“客氣什麼?我們總盼著親戚朋友好的。”
送走陳三奶奶明菲帶著舒眉去了一趟天慶觀,陪了宋道士約有一個時辰,看宋道士發睏想躺下,方讓人趕了馬車去衙門口等龔遠和。
龔遠和早得了通報,踩著點興沖沖地趕了出來,上了馬車見著妻女,先抱起舒眉親臉蛋,親得舒眉直皺小眉頭,滿臉不樂意方放了人,問明菲:“今天怎地突然來接我?”
明菲笑道:“突然很想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