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到這裡便結束了,儘管不太明顯,藍調依然看出了那人在寫最後一段時筆跡的匆忙與狂放,那是一種終於解脫束縛的舒適與自由。那人一手造就了鳳凰谷的毀滅,卻又用餘生的全部精力來企圖帶領鳳凰族擺脫必然會毀滅的未來並終日無止境的承受著愧疚的折磨,儘管藍調不屑於他這種當時不三思而後行卻事後來極力補救的行為,然而對於像他這樣敢於承擔罪責並勇敢面對困難的人,藍調也不願去刻薄地多做批駁與置喙。
“那麼,照這上面的意思是……你的某一位或者某幾位前輩終於成功創造出用以對抗魔界帝君的魔法陣?那還真得說一聲恭喜了,雖然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有些太遲了。”少年略帶譏諷的語氣聽起來僵硬而冰冷,卻帶有一種貴族特有的緩慢語調,因而也不見得太過於突兀或者傲慢。
藍調漫不經心地聳聳肩,一把抓起修置於掌心的袖釦,隨手扔給了壬青。看著他這樣滿不在乎的舉動,修挑眉寵溺地一笑,輕輕在藍調的唇角啄了一口,轉而似笑非笑地望著壬青。
這對他們鳳凰族而言重要到了極致的寶物卻被藍調這般彷彿扔一塊不值錢的小石子般輕慢地對待,見此,壬青似乎有一瞬間的錯愕,卻很快恢復了那副空洞冰冷的模樣,鄭重而謹慎地收好了那枚袖釦。事實上,這種東西對於魔族人而言,除了材質稍微稀有珍貴了些,也的確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可言。
“謝謝您的祝福與讚美,儘管我對於那個魔法陣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正面感情。”壬青一邊面無表情的說著話,一邊取出他那根華麗的羽毛把玩,似乎想要藉此來掩蓋或是平復心中那因為在此觀看了那本日記而攪起的細碎的波瀾,他抬頭望著修,淡淡的接著說:“那麼現在,對於山洞中那個陣法,您還有幾分把握?”
“你這是在質疑本殿的信譽?亦或是……能力?”修輕聲說話,邪肆而帶有幾分難以言喻的魅惑的笑容在此刻看起來卻似乎有著某種危險的意味,看起來格外地攝人心魄。
“我想,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壬青覺得心臟猛然一縮,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他接著說:“既然我們目前處於合作的關係,我以為,我們至少得有暫時的信任與瞭解,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修沒有答話,修長的指尖捻起藍調的一束金髮置於唇邊細細的親吻,明明是這樣溫馨而曖昧的舉動,看在壬青眼裡卻偏偏別有一種恐怖的威懾力,就彷彿那隻白皙的正纏繞著金髮的玉手下一刻便會狠狠插進自己的胸膛般。氣氛在一瞬間變得凝滯而沉重,壬青不由自主地緊緊握住那根羽毛,手上的肌肉僵硬地緊繃著,似乎下一刻便能透過這根華麗卻強大的羽毛髮出一個危險的魔法。與壬青的緊張截然不同的是,藍調對此居然毫無所覺,或者應該說是樂在其中吧,畢竟,他喜歡從修身上發出來那種危險卻魅惑的氣息,格外的吸引著他的心魂。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修淡淡的說,他從藍調的那束髮尖一直親吻到髮根,然後才抬起頭漫不經心地說:“本殿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既然當初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
藍調微微垂眸,遮擋住眸中的情緒,他安靜地倚在修懷中,看起來乖巧而可愛。壬青木然地望著藍調安靜乖巧的模樣,一時間竟覺得有些不適應,他是在無法將眼前這個看起來慵懶而散漫的少年與那位七天便走出“煉魔陣”的天才畫等號。還記得修與藍調剛進來鳳凰谷時,少年的實力明顯還不是他的對手,然而自少年從“煉魔陣”中走出後,便再也無法具體探查到他的魔力深淺了,只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個大概的位置,比自己強上太多,甚至比鳳凰谷中的每一個長老都強上一大截,這是怎樣恐怖的成長速度啊,一個想法不自禁地在壬青腦子裡打轉,他到底要不要也去見識一番那所謂的“煉魔陣”呢?
對方都不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