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約得地點是一家咖啡廳的包間。

時間是晚上八點。

顧長卿到達那裡時發現馮爵已經來了一會兒了，因為桌上的菸灰缸上已經有幾隻菸蒂。

這裡環境很好，歐式的裝修風格，流暢動聽的音樂，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顧長卿在他對邊坐下，歉然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看清楚他後，顧長卿有一瞬間的愣怔，他看上去似乎憔悴了，頭髮塌塌的，沒有修理，面色晦暗無光，眼睛底下有黑眼圈，嘴唇也顯得很乾燥。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這種顏色更加顯得他陰沉。

在她進來後，他就將手中的煙熄滅，然後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著她。

面色平靜無波，雙眸黝黑深邃，目光復雜難懂。

顧長卿本來輕鬆地心情慢慢的沉下來。

她從未見他這個模樣。她看的出來，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的沉重，而這種沉重，似乎與她有關……

“馮爵哥哥，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我。”顧長卿問。 分股額趨過身子，雙臂伏在桌子上，隔著桌子，他直視她，目光更幽深，如一汪不見底的深井。

“長卿，我不會拐彎抹角，我有什麼問題不會埋在心底，現在我有幾個問題問你，如果你當我是朋友，請你不要欺騙我。”

他看著她，目光中有些期待，有絲掙扎，還有一種對答案的恐懼。

顧長卿的目光漸漸冷下來，毫不躲閃的與他對視。

他一字一句，“華斯化妝品公司的負責人什麼時候成了你顧長卿的阿姨？……”

顧長卿臉上一僵，微微低下頭。

她以為他是要問孔玉芬的事情，沒想到是這件事兒，而且聽他的口氣已經做過了調查。對於這件事兒，她的確有愧於心。

也好，說開了，她心中的包袱也可以放下了。

馮爵見她沒反應，雙眼一黯，臉色微微發白，繼續道：“那天你約我出來吃飯是不是你故意設下的局；還是說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就是別有用心？”

顧長卿沒有出聲，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解釋，如果你有什麼難處都可以說出來，我會理解。”馮爵輕輕說，那種目光，那種神情，彷彿只要她有合理的解釋，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諒解她。

可是顧長卿低著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讓她如何解釋？將一切都說出來，說她在外面的和人合夥做生意就是為了對付自己的父親？說她的父親害死了她的母親？

算了吧，她完全能猜測到他的反應，他會讓她報警，讓她用正當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情。

可是能行麼？萬一他將此事鬧大，她該怎麼辦？

她笑了笑，笑容輕忽，很快就消失，短暫的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他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出口，他用手捂住臉想是想遮掩什麼，掩飾什麼，他搖搖頭，不管的深呼吸，再鬆開手時，雙眼中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溼氣，他眨了眨眼睛，溼氣迅速的消失。

“你不說話……是因為你預設了，是因為我說對了？”他看著她，艱難的說。

“徐坤是我好朋友的母親，她公司剛剛起步就被人為難，我想幫她。”顧長卿沒有否認，雖然她知道會因此得罪她，可是否認這件事兒會讓她覺得很卑鄙。

“你可以和我說明。為什麼要做的如此鬼祟！”馮爵忽然拔高了聲音。

顧長卿看了他一眼，“你連你的朋友都不幫，我沒有把握。”她嘆了口氣，“對不起。”

馮爵點點頭，然後轉過臉，嘴唇抿的很緊，像是努力剋制著什麼，“所以說，那天你是故意設的局；你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