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眾人猛的一個寒顫,那個方才還打著得意算盤欲立下首功的侍衛當即嚇得軟了腳,跌坐在地上抖個不停,而其他人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儀容禮數,一個個連滾帶爬的順著石階往城牆上攀,心裡揣測無數,卻不敢宣諸於口。
腳程不及習武之人的莫言在城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臉焦急的看著遙遙對峙的兩人,一明黃,一月白,百感交集湧上心頭,此時此刻,不是他偏頗,一路走來,將箇中一切看在眼中,到頭來卻不知誰對誰錯了,走到這個地步,是必然,也是無奈,他極力想要避免,奈何一個奴才,憑什麼管得了主子的種種?
(11鮮幣)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若往生 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若往生 中
自小進宮,那時自己體弱多病,皇后娘娘便將自己分給了不招皇后娘娘待見的五皇子、當今聖上,伴著主子長大,看著主子從一個不起眼的皇子一步步走到如今至高無上的九五之尊,看著當初那個天真童稚的孩童一次次的失望灰心、歷經沙場刀槍劍戟中浴血而出而變得狠辣決絕,即便是面對親族手足也能笑談生殺的帝王,這其中的艱辛曲折、陰謀詭計,他都看在眼裡,他都記在心裡。
也正因如此,他才無奈,因為他的厚積薄發,因為他的委曲求全,因為他的隱忍壓抑,因為他扭曲後近乎殘忍決絕的手段,或許天下人都對他敬畏懼怕,可自己卻敬畏有之,懼怕不曾,因為自己清楚,他最原本的模樣,只是一個被迫捲入權力紛爭的孩童,任何人都無法因為他的成功而否認他,因為只有他,是這世上最適合成為主宰、成為帝王的人,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誤會,亦或者說無法理解、體會他,他們之間註定走向這一步,卻誰都不敢告知他,或許他們彼此都不明白彼此在對方心中意味著什麼,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莫言,看的真切,且因為看的真切,才無能為力。
因為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時期所選擇的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沒有錯!
奈何人微言輕,自己只不過是個奴才,一個跟了好主子的奴才而已,主子就是主子,生生死死都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唯有期盼來世或許能有翻身的機會,而今生,他莫言只是個奴才,即便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即便一切的一切他都烙印在了自己的心裡,卻也只能緘默,一如他的名字,莫言,勿需多言,只要謹言慎行的做好自己的本分,獲得長久就好,至於其他,造化弄人,富貴在天,有些話有些事從一個錯誤的人的口中得知,還不如永遠不知。
所以他只能看著,祈禱祝願,無論悲喜,註定冷眼旁觀……
而此時此刻,正享受著難得的愜意的納蘭軒被身邊越來越近的雜亂腳步聲攪了雅興,一閃而過的蹙眉,彷彿猜到了來者何人,臉上突然洋溢起一抹淡然的笑容,雍容華貴,卻隱約帶著些嘲諷挑釁的味道,印著月白的衣衫,悽美決絕,高傲的彷彿自己在是那個身在九天的天之驕子,而面前這個真正的王者,只不過三千世界的一個過客。清俊的輪廓逆著月光,堵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模糊朦朧,憑添了幾分支離破碎的脆弱。
而與之對立的封玄奕彷彿忍耐到達了極限,再也繃不住面無表情的僵硬,面具龜裂,破碎了一地的碎片,難以壓抑的憤怒洶湧而出,額角青筋直跳,彷彿隨時都會爆裂一般。
封玄奕剛欲上前一步,納蘭軒卻先一步讀準了他的心思,順勢後退了一步,一進一退間,本就站在城牆邊緣的納蘭軒已經半隻腳踏出了城牆,只一步便是五丈城牆、陰陽永隔的鴻溝!
封玄奕面色一變,想伸手去拉,卻又怕自己貿然的動作會激的納蘭軒又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一時間手就這麼僵在半空,緊緊握成拳,一張臉氣的鐵青,薄唇抿得死緊。
封玄奕的動作顯然給納蘭軒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