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了,寵冠宮闈,卻還是一如當初心底無邪純淨甜美的少女,未曾有爭奪之心,未曾有跋扈之態,未曾有非分之想。
雪貴妃在武和帝的懷中輕輕地呢喃,“陛下,臣妾是不是老了?想起臣妾剛被南越王送進宮,因愛慕這裡的梨花,以為夜深無人,光著腳在花裡奔跑,大聲喧笑,惹得太后降罪。”
武和帝想起她當時精靈般,巧笑倩兮天真爛漫的樣子,不由唇角一挑,柔情更盛。
雪貴妃道,“那一切還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樣子,可是一轉眼,燁兒,都十八歲了。”
武和帝與她十指相扣,撫著她眉梢眼角細看,笑語道,“朕的愛妃哪裡老,朕怎麼越看越年輕漂亮。”
兩個人相視而笑,武和帝一時恩愛情濃,說道,“走,陪著朕在這花樹下走走,也一同享受一下,愛妃口中,落花的清幽意趣!”
兩人攜手並肩,穿行花雨間。太監四喜突然急匆匆趕進來,尖利著聲音稟道,“皇上!不好了!大理寺柳大人,刑部於大人,御史臺宋大人一齊來到御書房,稱有天大的事要夜奏皇上!”
第九章 翻覆 。。。
擄走沈墨瞳的人已被抓獲,連夜審訊,供出幕後主使的人,是燕王府長史,杜揚!
如此驚了天的訊息,柳辛等人如何按捺得住,連夜覲見皇上。
武和帝不可置信地挺直身體,半張著嘴,眼神空洞,按在龍椅上的手,輕輕地抖。
最令他恐懼的預感,一朝成真,他卻不相信,不承認!
他突然站起來揮袖咆哮道,“胡說八道!燕王英俊神武,何時貪戀過女色!何況她一個啞有笑疾的庶出女!稍有家世的人都不屑求娶!燕王天潢貴胄,何至為此鋌而走險!他看上了,只消說一聲,那個沒人要的啞巴,將軍府巴不得給他送過去!他會殺人滅口?他還用滅人滿門?朕不信!朕不信!”
茶杯清脆地在地上碎裂開,緊接著,奏摺被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武和帝紅著眼睛大怒道,“再給朕去查!去查!”
天威震怒,誰不膽戰心驚?御書房一時死寂一片。
“還不去!”武和帝吼道,“朕不信!朕的燕王,十六歲輔政,將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會為一個一文不值的女人,自毀前程?朕不信!南越賊心不死,你們再去查,定是他們,要害朕的燕王!”
眾人面面相覷,武和帝見他們不動,指著門外道,“還不去!去查!”
“皇上,”柳辛沉痛地叩首道,“杜揚已經供認不諱,他說,燕王之所以要得到沈氏墨瞳,不是因為她的美色,而且因為她身上,可能關乎南越皇室的,擎天索。”
這三個字一吐出來,武和帝頓時如被冰封水溺,冷到骨頭裡,不能呼吸。
擎天索。他怕的就是燕王是為了這個東西,可就像是一個魔咒,他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
武和帝突然直挺挺地,向龍椅上倒下去。
大殿上,燕王蕭煜一身王爺常服,負手靜靜地望著面前的杜揚。他的長史,他的左膀右臂。
杜揚跪地叩頭道,“屬下愧對王爺重託。”
蕭煜卻是微微一笑,“愧對我麼?”
這樣淡淡地一語而過,沒有震怒發火,卻是風清月朗,燕王蕭煜,著實好風度。
行過禮,入了側坐。大理寺卿柳辛道,“燕王蕭煜,可還有話要說?”
蕭煜道,“為心腹之人反誣陷害,我識人不明,也無話可說。”
一時眾人都無語。他無話可說,那出了這個殿,最輕的處罰,也是貶為庶人了。
蕭煜淺淺一禮,對柳辛道,“我有幾句話,想問問杜長史,望柳大人允准。”
柳辛自是允准。蕭煜望著跪在地上的杜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