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上。
肌膚相親,呼吸可聞。如同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午後,他們溫存廝磨,歲月靜好,悠悠然地,閒看斜日隙中塵。
葉修貼著她的臉,問道,“墨瞳兒恨我麼?”
沈墨瞳頓住,抬頭望他。葉修輕吻她的唇,伸手與她十指相扣,微笑淺語,“我偷了你的心,要了你的愛,然後所能給你的日子,卻這般短。”
沈墨瞳淚溼眼眸,彎唇一笑,說道,“不,相公是何等樣人,萬人叢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何況你是與我同床共枕,耳鬢廝磨,相公給我的日子很長,”沈墨瞳淚盈眼眶,卻甜美地笑著,“我生故你在。”
卻是悲愴不可自禁。葉修撫慰地貼在她的額頭上,柔聲道,“墨瞳兒。”
沈墨瞳摟住他的脖子,說道,“有你在我心底,我便安寧,勇敢,歡喜,可以面對任何世事無常,可以面對任何滄桑變化。”
她說完在一片溼膩鹹澀的淚痕中吻他。他們繾綣深入,舌齒交纏。
有一個瞬間,沈墨瞳窒息暈眩,只覺得愛如潮水洶湧漫灌而來,將她淹沒,將她沉埋。
可她如甘如醴地泥足深陷,她不想掙,不願逃,卻希望能被更深更緊更用力地拖曳纏縛。
她有一個念頭突兀地升起,就讓她這樣死了,死在他的懷裡,死在他的溫柔鄉里。
可壓力漸去,重複呼吸。葉修撫著她的眼角,眼底深情,目色迷離。
沈墨瞳卻覺得空曠,彷彿最溫暖的包裹被逐層剝離,跑到歲月的深淵裡,漸至遠去,了無蹤跡。
可能是她淚眼婆娑的錯覺,她覺得歲月如濃稠的酒,在一點點將她的面前人浸蝕醃漬,讓他變得透明蕩動,如水如夢般輕薄。
葉修抿去她的淚,溫柔的手指輕輕的擦拭,沈墨瞳遂彎唇笑起來。
葉修柔聲道,“不哭了?”
沈墨瞳道,“嗯,相公看中的不就是我世事磨折,安然笑對麼,哪能一個勁兒哭呢。”
葉修彎唇道,“那我死了,墨瞳兒怎麼做?”
沈墨瞳道,“自是年年花開,處處歡喜。”
“生死無畏麼?”
“可掌控的盡在手心,不可掌控的當隨緣順應,我無畏。”
葉修默然半晌,低眉輕嘆道,“墨瞳兒都準備好了,我若突然不死了,是不是讓人很失望啊?”
沈墨瞳陡然間石化住。
她起身駭然地望著他。清俊的眉眼,如舊的唇鼻,但剛剛還積聚在眉宇的死氣卻已蕩然散去,如蓮花脫水出泥,煥然一新,脫胎換骨。
沈墨瞳幾乎驚叫起,葉修一把按住,以指覆唇,示意她噤聲。沈墨瞳小聲道,“相公?”
葉修摟過她,看了看關閉的房門,低聲道,“你聽我說!不許生氣,不許叫人。”
沈墨瞳只覺得自己做夢般輕盈懵懂,只愣愣地點了點頭。
葉修道,“我身體不好,一小半是真的,一多半是裝的。因為我是前朝宋世宗劉裕的庶長子,我必須得死。”
沈墨瞳驚得直哆嗦了一下。
葉修道,“我是世宗李才人所生的長子,外祖不過是七品京官,我母親十六歲那年,在樂遊原踏春,被微服出遊的皇帝一眼看中,召入了宮,春風幾度,便有了我。我是父皇第一個孩子,自然備受寵愛。可是宮闈爭鬥,後來皇后有孕,為了給自己的嫡子掃除障礙,遂趁著父皇南征之際,對我和母親下了毒手。母親為了護我性命,點燃寢宮,讓她的貼身婢女,便是我後來的養母,趁著人多雜亂救火之際逃了出去。”
“我的養母仰仗著當時做侍衛長的同鄉才得以逃脫,後來皇后生下一子,舉國同慶,父皇第二次南征,當年的侍衛長得以跟隨父皇,受到重用,遂向父皇稟明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