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昶謙和地微笑著說:“早便聽說北薊國師雲大人乃少年奇才,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裡?哪裡?”雲深連聲謙遜。“左相孫大人文采風流,早已名聞天下,多年輔弼朝政,治理國家,風度氣質,都令雲深傾慕。”
這二人互相謙讓著,那孫明昶身側跟著的人卻一直看著寧覺非。
此人兩鬢微白,龍行虎步,氣勢威猛,正是南楚的兵部尚書遊玄之。
寧覺非瞧了他一眼,淡漠地將眼光一一掃過他身旁身後的那些官員。除了那滿臉堆笑的禮部尚書張于田外,他都沒見過。
他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彷彿這兩人他也不認識。此次來到臨淄,他卻與半年之前一樣,仍是心靜如水。難道債主還怕負債人嗎?
只不過,南楚此次也是萬眾一心要抹掉屬於殷小樓的那件事,只認他是曾經幫助過南楚的南楚人寧覺非。
孫明昶與雲深的寒暄告一段落後,便立即被淳于朝引見給了寧覺非。
“覺非,這位是左相孫大人。”淳于朝親切地笑道。“他當日聽說你在劍門關的英雄事蹟後,便一心想見你,後來又聽說你孤身入敵營,救出了被圍困的景王爺和遊將軍,更是對你欽佩不已。孫大人,這位就是寧覺非先生,此次還在北薊的賽馬節上力壓群雄,奪得金章呢。”
孫明昶一聽,又驚又喜,連忙拱手行禮,熱情地道:“原來便是寧先生,久仰久仰。寧先生在劍門關和燕北七郡都曾相助我軍抵禦外侮,實令我朝中人感佩不已,使我南楚人心大振,老夫聽說了寧先生的壯舉之後,興奮得幾夜未睡,又賦詩數首,方能表達老夫對先生的敬慕於萬一,先生今日來到臨淄,實是我南楚萬民之幸啊。”
寧覺非看著這位古板方正的老先生,聽著他熱情洋溢的衷心讚頌,頗有些啼笑皆非,但卻又不便太過不敬,到底也是一把年紀的老人家了,於是抱拳還禮,淡淡地道:“孫大人言重了,寧某不敢當。”
這時候,遊玄之凝重地上前來,對他抱拳為禮,莊重地道:“寧先生少年英雄,智勇雙全,令遊某十分佩服,卻一直未得見到。先生在燕屏關外仗義相助,救回犬子和景王,遊某實在是萬分感激。今日終於得見先生,實是三生有幸。”
雲深笑容可掬地站在一旁看他們跟寧覺非禮尚往來,神情間輕鬆自如。秦欣在他身側輕聲道:“這位便是南楚的兵部尚書遊玄之。”
雲深上下打量著那位南楚名將,緩緩點了點頭。
寧覺非的神情卻又更冷了一分,但仍是拱手還禮,淡然道:“區區微勞,何足掛齒?遊大人不必多禮。”
遊玄之還待要說什麼,那曾經捱過寧覺非一掌的張于田已經急急地走了上來,和藹可親地笑道:“是啊是啊,寧先生此次前來,大家日後同朝為官,自是不須多禮。”
寧覺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寧某生性疏懶,不願為官,今日來臨淄,仍是平民,請各位大人不必花心思在寧某身上。”
幾位大人一聽,都是一愣。淳于朝卻是神色不變,哈哈笑道:“覺非別惱,他們也只是太過傾慕於你,乍一見到,一時失了矜持而已。好了,來日方長,還是請雲大人入城吧。”
張于田立刻道:“對對對,雲大人,請。雲大人且先至國賓館歇息,晚上太子殿下在府中設宴,款待北薊使團……”邊說,他邊陪著雲深從正門進入了臨淄。
淳于朝和遊玄之卻都落在了後面,沒去陪北薊使團,而是守著寧覺非。
淳于朝微笑著說:“覺非,你去我府裡住吧,客店裡諸事都不方便,也沒個貼心的人侍候。”
遊玄之的臉上也有了幾分客氣的笑意:“是啊,要不就在我府上暫時屈就幾日。敝府雖是簡陋,總比客店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