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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是說基礎不好打。現代,雖然發達,可基礎也不好打。古時的書生,現在的學生,耗掉生命的九個春秋還遠沒有所謂的紮實基礎,於是念高中,繼續打基礎——在幼稚園裡的時光只作孩童的玩耍,不算罷了——要考入大學才算完事,好比鯉魚跳龍門。據說學生跳過了龍門著實享福——還談不上幸福。上了大學就不用學習了,這是親身經歷人的經驗。要還像打基礎的時那樣起早摸黑啃課本,那人簡直是笨坯,也太不時髦了吧,彷彿久離家門的歸客,雖是自己的家可總不免有不適的尷尬。可見(學問的)基礎難打,並且沒人願打,所以做學生的個個巴望著上大學好享福。可是愈不願打基礎,愈是個個都得打基礎,還得打好了才能享福。基礎是如此難打,打基礎的學生因而備受磨難。有人說世上最累的人是清早的清潔工和高中的畢業生。清潔工只在早晨,而這些學生也儼然是物質文明時代的機器,整天的不停的運轉,而且不計折損費的。可學生到底是人,所以稱作肉體機器才更合適,才算尊重知識分子。學生為打基礎而受的苦,這裡當然是訴不盡的,箇中滋味也只有箇中人才知道嘛。我們這些人怎麼有閒工夫來深入體會呢。

可是,中國農民深有體會。農民可謂是社會的下層,坦率的說,很多人在唸到“農民工”的稱謂時多少都帶點中偏下的語氣。正是基礎階級。他們從事的農業,據說還是國民經濟的基礎,真是天衣無縫的配對。可奇怪不解的是在中國佔七成的農民卻是社會的弱勢群體,視為基礎的農業——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人人皆知難做,無前途而不樂從事。可憐的農民工寧願背井離鄉,也不願苦守幾畝薄田,於是“農民工”階層誕生了,這便是最有利的證明。雖是經濟基礎也沒人願打,彷彿基礎是病毒,或者害傳染病的人,無人願靠近。照理這麼一個既難且違人願的東西早該拋棄在歷史的廢墟里,何故還存活至今,而且每行每業都找得到它無形的觸角,甚至氾濫成災?對此,我們只好苦笑,彷彿基礎在說“怎麼著?給我好好的做”。這時,我們坦白的承認對它沒折,只好照做了。人類絕不可能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基礎是個如此下流上不得檯面的傢伙,卻異常重要,少它不行,彷彿後宮裡的太監,雖是個無用男人,但若真是換了有用男人準一團混亂,就算天賦神權的大治者——皇帝也制止不了的。正如蓋房子,不挖牆基,這房子絕不會長壽。

處事精明的人總是於大事了了於小節仔細認真。照這理越是重要的東西越無人認真,至多是口頭的作風,形式的走樣。因而基礎的東西當然無人樂於問津。不僅因為它難,也因為它重要。掉下進的天文家,眼睛也還是向上看的,伊索這則寓言不愧是最妙的預言。我們索性也不用再管基礎這個不識時務的傢伙,一齊向象牙塔的頂尖進軍吧。這不正是人的本性麼!

作於2005年8月15日

守歲

故鄉有守歲的習俗。即是習俗當是盛行已久,這是一件既傳統又浪漫的事情。我開始守歲已是很早的事情了,最多不過*歲,現在也記不大清楚,但是我清晰的記得那是受最親愛的爺爺的影響。

守歲是大年除夕之夜不眠而辭舊迎新的樂事,所以守歲一詞還是極其妥帖的。年三十這一天可謂是故鄉人,甚至是中國人,特別是農村人最熱鬧,最美滿,也是最忙碌的一天,家家都要準備年夜飯,忙併快樂著。說到年夜飯,那可真是豐盛,滿滿的一八仙桌。二十來盤菜,蒸煮烤炒,精雕細琢,色香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