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是我們無法補救的,雖然看上去不順眼,但終究算不得醜陋,不妨說是個性,比如暴牙齒,歪鼻子,突眼珠。而後生人為的缺憾,比如軍人胸前的傷疤,那是光榮的象徵,比如小偷給打折的爛腿,那是羞恥的寫照。被眼鏡折磨的怪相,也是人生一大悲哀的主角,“好好的一張漂亮臉蛋……”,“原本是一雙多麼水靈的大眼睛,可現在……”唉!這樣的嘆息,聽得多了可不能習以為常,甩開眼鏡才是救藥。
並且戴眼鏡實在影響形象。不看別的,但看現在流行的歌星影星的人物,除非特別需要,斷不肯戴眼鏡的,真是成了睜眼瞎而萬不得已也只肯戴隱形眼鏡。明星如此美好的形象尚且怕眼鏡破壞,不用說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了。還若不快快拋了眼鏡來做漂亮的帥男和人見人愛的靚女,真是沒有出息了。眼鏡還妨礙找工作。重的體力活不消說,戴了眼鏡簡直是礙手礙腳,好比午睡時的聊天。輕巧活兒,眼鏡也是要不得的,漂亮的空姐不戴眼鏡,著名新聞主持人不戴眼鏡。那些戴眼鏡的編劇,導演只好幕後暗地裡工作。臺前呢,就不敢“越雷池半步”了。來自《圍城》的美國人名言說男人不向戴眼鏡的女人*(Men never make passes at girls wearing glasses),可見不戴眼鏡的女人才魅力十足以致四射。所以,女人最不適宜戴眼鏡。
而且戴眼鏡未必見得就有知識,有文化,但無時無刻不顯示著無能耐。想啊,一個連心靈的窗戶——眼睛都無能保護好,那他還算什麼有能力呢!何況戴著眼鏡心靈上了枷鎖,受了重擊,那是一個不知怎樣深黑混沌的世界。眼睛在鏡片下倒是閃亮閃亮的,誰知道那胸膛不包著一顆烏漆黑暗的心。還有,眼鏡的設計壓根兒就不科學,全靠著玻璃片兒什麼的幫助眼“晶”,這是治標不治本的典型。要像打到日本帝國主義,消滅法西斯一樣,摔破天下眼鏡,一來拯救受此*的天下蒼生,二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作於2005年7月22日
基礎
好比蓋房子,最重要最花精力的不是砌牆,而是挖牆基。牆基當然是房子的基礎。因此我們只好說基礎是最不易成的,而且還必須得去做,彷彿是窮親戚硬著頭皮碰運氣登富門,想撈油水。他只能空手而歸。不,還要受一肚子氣回家。窮人因為沒錢所以需要錢,富人也因為有錢所以不肯施捨。我們說房子是“蓋”正是最中肯的見證,先下再上,打好了基,砌成牆,最後封頂,才稱作蓋嘛,基礎總是在最下層,彷彿是奴隸社會的奴隸,封建社會的農民,資產社會的工人。牆基不僅在最下頭,而且不夠,還得往地下延伸,好比是戰爭時代的地下黨。地下黨不比地上黨,終生躲在地下,不得見天日,任人鞋腳,畜蹄禽爪踐踏,可畢竟是勝利的種子,成功的根,終有一天會發芽開花,長出地面去,吐出新的一片芬芳,替了汙濁的空氣。照例基礎也重要的不可替代,不可或缺。誰都知道做任何事都得有紮實的基礎作依靠,所謂“做足功課”。不用說複雜的技術,繁瑣的運算,不朽的創造,或者精明的外交,明哲的處世。微舉一例,便是“無用文人”(文丐),也非得有紮實深厚的基礎不可。
做學問的人最看重基礎,也許是最需要基礎,彷彿救濟金應該給最貧困的人。可是基礎,好比是東方人的桃花源,西方人的烏托邦,或者是學者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真理,要想得到它並非易事。古人常有“十年寒窗”的故事。其實不止,要等了一鳴驚人天下聞的才算基礎打好了。而那以前的時光只好比是幼兒園的啟蒙,打基礎罷了。打基礎不像做別的事,沒有限量的,有人只要一年,可有人需要一生。《聊齋志異》的蒲松齡就打了六十年的基礎,大可謂是耗盡畢生光陰。這樣的功名不要也罷。後人記住他,卻不是功名。這便是最充分的理由。不扯遠了,這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