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子云道:“住得慣。”
夏雲峰緩緩放開範子云的手,摸摸垂胸黑鬚,點頭道:“住得慣就好,賢侄既然來了,這裡和你自己家裡一樣,不用客氣。”
範子云道:“小侄這次來拜見夏伯伯,是為了家父出門已有多年,一直沒有訊息,夏伯伯交遊廣闊,不知是否知道家父的下落?”
夏雲峰道:“令尊是老夫義弟,平日事無大小,無不告訴老夫,十年前他回家之前,還在老夫堡裡住了兩天才走,事前也並未和老夫說起……”
範子云道:“這麼說,夏伯伯也不知道家父的去向了?”
夏雲峰道:“後來老夫聽說今尊離家很久,沒有回去,也足足有一年沒到老夫這裡來,老夫覺得事出非常,當時曾派人到金牛村去探問訊息,令堂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他不待範子云開口,接著道:“老夫聽得十分焦急,曾派人四處打聽令尊下落,但大江南北的江湖同道,都說不曾見過令尊,老夫仔細推想,令尊在江湖上俠名久著,但並未和人有過深仇大怨,當然不會有什麼兇險,因此老夫卻想到了一件事。”
範子云問道:“夏伯伯想到了什麼?”
夏雲峰一手持須,莞爾一笑道:“令尊一生,唯一的嗜好,只有一樣,那就是武學,也許遊覽某處名山之處,無意中給他遇上了一位世外高人,正在面壁潛修,亦未可知……”
說到這裡,口氣微頓,接著笑道:“十年了,十年時間在世人的眼中,自然是漫長的歲月,在一個練武的人,十年也並不算得太長,因為較為高深的功夫,往往非十年的苦練不為功。不過話得說回來,令尊離家已有整整十年,就算埋首深山,潛心修練上乘武功,論時日,也該快圓滿了,因此賢侄也不須焦急,說不定再過幾天,令尊就會自己回來。”
範子云道:“小侄此次出門,就是找尋家父來的,還要夏伯伯大力協助才好。”
“這個自然!”
夏雲峰含笑道:“老夫和令尊情勝手足,就是賢侄不說,這十年來,老夫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他,只要遇上有從名山大川歸來的武林同道,老夫都要探問令尊的行蹤。”
範子云道:“謝謝夏伯伯。”
夏雲峰道:“賢侄和老管家來了就好,本來老夫也在計較,從前賢侄還小,怕弟婦不放心,如今賢侄已經成年了。你們如果不來,老夫也正打算把賢侄接到堡裡來住,賢侄且安心住下來,老夫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令尊的。”
範子云道:“小任出門之時,家母交待過小侄,拜見了夏伯伯之後,小侄和老管家還要到金陵去拜幾位前輩。”
這話自然是老管家範義教他的了。
夏雲峰微微一怔:“賢任不在堡中多住幾天,到金陵去作甚?”
範子云道:“家母的意思,先祖在日,曾在金陵開過鏢局,有不少世交故友,小侄既然出來了,也該去—一登門叩謁,也許有人會知道家父的下落。”
夏雲峰呵呵一笑道:“令堂說的也沒錯,只是金陵幾家鏢局,他們總鏢頭,和老夫是非常熟的朋友,若是有令尊訊息,他們自會著人前來通知老夫,賢侄只管在堡裡住下來,你沒有出過門,何用再去長途跋涉?”
範義道:“堡主故人情殷,這份厚誼,自是十分可感,但少爺初涉江湖,理該前去登門拜謁,這也是禮貌。大娘的意思,正想把少爺託付給堡主教導指點,所以老奴陪同少爺前往金陵,等從金陵回來,再來打擾。”
夏雲峰微微頷首,笑道:“既然是弟婦的意思,你們去一趟金陵也好,這也不急,你們來了,那就先在堡中住幾天再說。”
範義不好多說,只是唯唯應是。
夏雲峰迴過頭來,含笑道:“賢侄今年十六歲了,可曾練過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