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沛的日子。
日頭逼人,他看著前方,久久沒回話,她有些不解。“怎麼了?”
“沒事。”他勾了勾唇,把思緒吐出。“我只是想……該找個時間,安排一下我們的‘家’了。”
這個看似簡單卻又包含著許多意義的字,在這一刻打入了唐左琳心底,令她一陣怦然。是啊,家,只屬於他們倆的地方,先前不敢想,現在他們有那個權力了,確實是應該要好好規劃一番……
想著,唐左琳不自禁潮潤了眼。她真的……擁有了。
擁有了家人,擁有了羈絆,有了那用盡一切呼喚她、需要她的人。再不缺了。
“怎麼哭了?”他問著,手指心疼地撫上她的眼角。
唐左琳抬起臉,一笑。“因為……太高興了。”
原來,當一個人太喜悅的時候也是會哭的。這個男人給了她太多不同以往的感受,他右手輕輕觸碰著她的臉,幾乎沒有力道,溫柔得使人心醉。唐左琳伸手包覆住他的手背,任他的掌紋烙印著她的臉膚,她的淚水沾濡在他指縫間,然後,霍克勤看見她笑了。
於是,他也跟著露出了笑容。
兩人的笑在這一刻融合在一起,好甜好蜜,他們沒有負擔了,再也不需要逃了,窗外的光照亮了這一切,彷彿在昭告黑暗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只有光明。
“唐朝集團”執行多年,不可能少了個唐沅慶就撐不下去,在確實屬意唐左琳繼承之前,“唐朝”高層本身應有一個決策小組,由唐沅慶的弟弟唐沅晟──目前的集團副總裁,以及唐朝亞太區總經理和另外三個專業經理人組成。
唐左琳才二十四歲,歷練不夠,卻被安排進決策小組,外界將此一舉動看做是她確定接班的最佳證明,實際上她主要是負責溝通一職。唐沅慶休養期間任性地拒見公司任何人,對於某些事項也只肯聽她的意見,她不得不當起這個中間人。
唉,人家講老頑童,果真是越老越童,只是這種“真相”,唯獨內部少數幾人才知曉。
於是隨著那些媒體將她未來繼承的事寫得有聲有色,公司內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微妙,尤其是她的堂舅唐濟光,倘若他的眼神能夠變成兇器,她現在肯定早就千瘡百孔,噴血不止了。
事發的那一天,天氣很好。
這段時間,唐左琳時常往返於醫院和公司之間,霍克勤依然擔任她的隨扈,唐沅慶的身體狀況漸有起色,再回去掌舵是有點太累,但退休事宜畢竟還得從長計議,無法說撤就撤。
她推著輪椅帶著唐沅慶到醫院的私人花園曬太陽,聽著老人家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交棒計劃,昏昏欲睡,還好霍克勤眼明手快扶住她。
她略略抬眼,正要附和一下老人家,卻在這時注意到遠方有一抹奇異的閃光。從小活在危機之中,唐左琳立刻感覺一陣頭皮發麻,很快地想到那是什麼──
“趴下!”有人反應比她更快,一下子將她給按倒在地,咻咻咻──子彈飛掠而過的聲音猶在耳邊,唐左琳一陣暈蒙,用力護著懷中的老人,根本來不及意識到隨後發生的事,就連周圍的一切聽起來都是模糊的。
她驚魂未定,渾身被撞得發疼,隱約記得霍克勤以他全身的力量護住她,就像那一次飛車意外……
“你……沒事吧?”霍克勤臉色蒼白,歪亂的髮絲垂落在額際,唐左琳機械性地點了點頭,一臉呆滯,他見狀勾唇,略微發顫的指撫上她臉畔。“太好了……”
“克勤?”她睜大眼,隨即尖叫,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可以發出這麼淒厲的聲音,這是僅剩的本能反應。他緊抱著她的身軀依舊溫熱,可她探手卻觸及一片腥紅,唐左琳怔怔望住自己的手心,不敢置信……
他再度從死神的手裡拉回她。
“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