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拉著怡寧的手,盯著她腕子上的鐲子好半天,才擠著眼對額娘小聲說:“看來你閨女在四爺府裡混得不賴。”
吃罷中午飯,怡寧纏著榮勒帶她逛街,穿越到清朝這麼久,她連大門都沒出過,――當然出嫁那次不算。榮勒被她糾纏不過,只得將貝勒府的馬車先打發回去,並一再保證,若出了任何事情有他一力承擔。
清代的北京城雖遠沒有後世的熱鬧,但卻蘊含著另一種京腔京韻。北京的城牆又厚又敦實,城門上的鉚釘個個像小肉餅般大小,亮光光的晃人眼睛。今天正好是大集,街上的驢車、馬車往來不息,街邊的店鋪都是標準的古香古色,叫賣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怡寧和榮勒隨著人流從虎防橋一直走到十王府街,即後來的金街王府井。怡寧所處的時代,這裡雖然因為明代十座王府的原因已經初具規模,但是繁華程度與後世自然無法相比。方小萌記得,後世這裡不但有著名的王府井百貨商場、新東安市場、更有規模宏大的東方新天地。提起東方新天地,方小萌一點都不陌生,週末她常會來這裡閒逛。當年,一位年青貌美,智慧超群的偉大女性慧眼識珠,發現了這塊風水寶地,並以自己獨特的魅力和超常的智慧,將香港兩位最了不起的大人物聯絡到了一起,從而誕生了這個新北京標誌性的建築,這段歷史做為經典案例被寫進了MBA教程中。怡寧走到後世東方廣場所處的位置,回憶當時的盛況,正在感慨滄海變換,突見一家賣樂器的鋪子前圍了好多人,忙擠進去觀瞧。
但見一個年輕女子,手裡拿著把胡琴,正和店家理論:“都說店大欺客,想不到竟欺負到我清音閣頭上來了。”女子一手插腰,氣憤不已。
“玲瓏姑娘,您這樣說話就不對了,我們鳳鳴樓的信譽是有目共睹的,不要說您是老主顧了,就是個孩子,我們做生意也要講童叟無欺的。這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拉斷了,卻跑來訛人。”
“什麼?我自己拉斷的?明明是買來弦就是斷的。”
原來,這玲瓏姑娘前兒個來店裡買琴,卻正好缺貨。昨兒個晚間貨到了後,店家就派夥計給送到清音閣。正趕上玲瓏出堂會,也沒驗貨,就把錢付了。今兒個想起來一看,弓弦卻是斷的,就來退貨。這店家上貨後和送貨前,都是一把把檢驗過的,當然不承認貨有缺陷,就這樣爭吵起來。
怡寧擠到近前,從玲瓏手裡接過胡琴,拿起弓弦仔細一看,見幾根絃斷口齊整,不像是被拉斷的,到像是被人用刀割斷的一般。她抬起頭,又見這鳳鳴樓的正對面有一家叫做龍吟閣的樂器行,看掛著的旗幡,老闆應該姓尤。這邊吵成這樣,那邊卻像聾了一般,沒見半個人影出來,當下心中便明白了幾分。她繞著玲瓏和店家轉了幾圈,眼睛卻留意著擠在門邊的幾個夥計。但見一個夥計臉上雖然神情激憤的樣子,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的往對面瞅。
玲瓏和店家見了怡寧的模樣,不知道她要幹什麼,都不吵了,一齊看著她。只見怡寧將胡琴放到耳邊,一會兒微笑,一會兒點頭,口中還喃喃道:“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怡寧放下胡琴,對店家和玲瓏說道:“剛才胡琴已經告訴了我事情的全部經過,這弓弦即不是你弄斷的,”她一指玲瓏,“也不是你弄斷的,”她又一指店家,“而是另有玄機。”大家不知道她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都張大了嘴等待下文,見她卻不再開口,只是圍著店門來回踱步。
突然,她伸手指著一個夥計大聲喝道:“尤老闆給你的一百兩銀子藏到哪裡去了?”
“哪裡有一百兩,明明是二十兩。”夥計應聲反駁後,立即知道自己中了計,哀號一生,跪到了地下。原來對面的尤老闆為了搶生意,用錢把他收買,但由於店裡管理很嚴,一直沒有機會下手。昨天送貨時見玲瓏忙著做生意,沒有時間親自驗收,就乘機將弓弦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