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不敢在這麼嚴肅的場合竊竊私語,只能用眉眼打著官司。
楚臨君可不管大家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老祭司好生坐下後,她就上前一步,說出路上與老祭司商議好的話,做她的代言人。
「我們有鹽。」少女指了指身後一座龐大的山丘,又轉回頭來,「而你們沒有了鐵,你們打不過我們,還需要我們的鹽。告訴我,你們想不想活?」
楚臨君幾乎是重複了老祭司的原話。
她一開始還不太習慣這種直白淺顯的語言,說著說著,竟然也習慣了。其實語言的最初,不就是溝通的工具嗎?至於工具華美還是樸素,不重要。
幾個鐵部落的人互看一眼,眼中都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有人露怯,有人卻透著恨,還有人神情慌張,沒有主見,想看看其他人怎麼想。
楚臨君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第一個跳出來的人會有極大的心理壓力,不會輕易開口,於是誘導道:「鐵部落常年壓迫我們,也壓迫自己的人。你,是叫荊,對不對?」
她點了個人名。
那人縮了下肩,迴避了她的目光。
楚臨君也不以為意,繼續道:「你的母親在冬天出去打獵的時候傷了腿,後來……」後來,荊的母親就去世了。
這是原身記憶裡有的事件,楚臨君將人對上號之後,就說得順暢多了。
荊聽到楚臨君說起這件事,先是雙眼微閉,嘴巴緊抿,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待聽到後來的時候,想起逝去的母親,再也忍不住,猛然抬頭,雙眼通紅地瞪向她。
楚臨君平靜地回視,並沒有避開荊的目光。她其實明白,原始環境這麼艱難困苦,重傷殘的人被放棄,會是一個很常見的情況。適者生存,弱肉強食,這是自然規律。就算是文明的後世法制社會,有法律和道德抑制,也僅僅是遏制住部分情況。大眾仍然要進行另一個層面的激烈競爭。
荊顯然也知道。
但知道歸知道,想維護血脈至親,憐憫弱小,同情無辜,亦是人之天性。
丹冷酷無情地放棄荊的母親,荊在情感上自然無法接受。
荊的母親受傷後,按照丹的意思,受了腿傷的人就地留下,其他人繼續前進。因為在寒冷中待得太久,傷口被凍壞,給她的身體帶去了不可逆的傷害,在那之後沒多久,就去了。
若她能得到及時救助與充足的食物,未必沒有更好的結局。
而身為三大部落之首的鐵部落,其實完全有這個能力。
比如,安排相關人員及時處理受傷人員,又或者,分出小隊,將傷員提前送回部落。總之不把傷員就這麼丟在天寒地凍的地方,等到所有狩獵隊迴轉,才帶人回來,荊的母親可能不至於那樣。
也許她會因為其他原因死去,但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
丹身為首領,自然有義務和責任照顧好每一個子民。沒有帶醫護人員,可以說她素養不高,但不派人將傷員及時送回去,就是她冷酷無情了。
說白了,在丹的眼裡,只有強壯有用的人才是她的子民。至於老弱病殘,她是不會多看一眼的。
「你的手臂受了傷。」楚臨君平靜地敘述著。
雨已經停了,鹽部落的傷員已經得到了救治,但俘虜們沒有。
楚臨君又問:「你想不想活?」
荊狠狠一閉眼睛,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想!」
楚臨君定定看著她:「歸順我們部落。」
荊:「好!從今天起,我不是鐵部落的人,我就是鹽部落的人!」
荊首先開了口,其他人紛紛跟著低下頭表示臣服。
只有幾個,要麼是因為還有至親在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