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們就動身前往肖爾比去了。這一段公路是緊挨著森林的邊緣修建的,沿途不是一片片空地、一座座貧民窟,就是一些小農莊。
過了一會兒,勞利斯看到一個農莊,就停住了。
“馬丁兄弟,”他用一種與他那身法衣完全相符的美妙的聲音說道,“讓我們進去向那些可憐的罪人乞求一些施捨吧。祝你平安!哎喲,”他恢復了自己的聲音,補充道,“我恐怕已經學不像修道士化緣時的那種磕磕巴巴的可憐的腔調了,請允許我,親愛的謝爾頓少爺,趁我還沒有把大脖子伸進丹尼爾爵士家去冒險之前,讓我在鄉下溫習一下吧。你看,做一個什麼都能幹的人是多麼有意思啊!如果我沒有當過水手,那你早就與‘好運號’一起沉到海底去了:如果我以前沒有做過賊,我就不會替你化裝了;如果我沒有當過修道士,沒有在唱詩班裡高唱過聖詩,沒有津津有味地吃過齋飯,那我就不會有這身衣服了。否則,不用說人,就連狗也會把我們認出來,朝我們汪汪一陣亂叫,揭穿我們的秘密的。”
這時,勞利斯已經走近了那個農莊的窗子,踮起腳尖,朝裡面看了一下。
“啊,”他嚷道,“太妙了,這可是檢驗我們這副裝扮的最佳時機,順便還可以跟卡帕兄弟開個玩笑呢。”
他說著,把門開啟。率先走了進去。
裡面有三個他們的同伴,那些人正坐在桌子邊貪婪地吃著東西。他們的匕首都插在桌子上,從他們惡狠狠地望著屋主人的眼光看來,一看就知道他們吃的這頓茶飯,與其說是別人的款待,倒不如說是搶來的。當他們看到兩個修道士謙卑而有禮地踏進農莊廚房的時候,他們似乎有些氣急敗壞,其中一個正是約翰·卡帕,好像是這三人中的頭兒,馬上粗暴地命令他們滾蛋。
“我們這裡不施捨要飯的!”他吼叫著說。
可是另外一個雖然完全沒有認出迪克和勞利斯來,但語氣卻比較溫和。
“別這樣,”他嚷道,“我們是強者,所以我們想拿就敢拿;而他們是弱者,所以只好乞求。但是死後昇天的倒是他們,我們卻要下地獄。別理他,神父,來吧,請喝一杯酒,然後給我做一個彌撒吧。”
“你們都是些醜惡無比、利慾薰心、且應當受到懲罰的人,”修道士說道,“上天是禁止我與你們這夥人在一起喝酒的。可是為了愛憐你們這些罪人,我為你們留下一件聖物,希望你們看在對你們靈魂有益的分上,吻它,珍惜它吧。”
勞利斯像個傳道的修道士似的大聲訓斥了他們一頓,可是他一邊說一邊撩起了長袍,從裡面拔出了一支黑箭,扔在三個目瞪口呆的強盜的桌子前,然後馬上轉過身子,拉著迪克一起跨出屋子,他們三個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或是動彈一下手指,他們倆就消失在紛飛的大雪中了。
“這麼說,”他說道,“我們這副模樣證明是可以騙騙別人的了,謝爾頓少爺。現在的我便可以陪你到處去冒險了。”
“太好啦!”理查德回答說,“可是說實話,我可真不願這麼做。我們還是去肖爾比吧。”
二 “在敵人的房子裡”
丹尼爾爵上在肖爾比鎮的住宅,是一座外面用泥灰粉刷、裡面用雕花橡木構架的高大而寬敞的房子。在大樓的頂上,蓋著寶塔形的茸草屋頂。宅子的後面有一個花園,裡面種滿了果樹,到處是小徑和濃密的林陰道。花園的最遠端,矗立著修道院禮拜堂的鐘塔。
那幢房子,如果有必要的話,完全可以容納比丹尼爾爵士現在家裡更多的侍從,即便是現在,那幢房子裡也已經充斥著一片喧囂聲。院子裡到處是兵器和馬蹄鐵丁丁當當的聲音;廚房裡的廚子們像蜂房裡的蜜蜂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