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怪物的手被少女握住。從避難區裡逃出的人類不約而同轉過臉,慌慌忙忙地跑出。
這樣的人值得救麼?若是哲學家在此一定會提出疑惑。
然而海柔爾並沒有考慮那麼多。她攔下愛人的手臂並不是為了救人或是避免罪業,僅僅因為那隻手拿著畫筆罷了。
對,拿著畫筆。威蘭德的手是用來作畫的手,他專注於畫作時的臉是何等充滿魅力。那時的他優雅、溫柔、知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粗魯、暴躁、蠻橫。
“醒醒啊!威蘭德!”海柔爾喊道。
聽到她吶喊的怪物緩緩低下了頭。它的身高已經竄到了兩米,拿著筆的手也被拉長到一個從美學方面怎麼也說不上好看的比例。屬於人的特徵正從它的身體上消失。曾稱得上清秀的五官被扭曲、拉長、碰撞、擠壓,變得令人作嘔。
這樣的怪物,手裡還緊緊攥著畫筆是多麼可笑的場面。
但是海柔爾卻露出了笑容。她以為自己的話語傳達到威蘭德的心中。她祈求著神讓威蘭德變回來。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少女簡單地祈求著。
——希望明天能過得更好。
然後怪物漸漸抬起了手。
它是想做什麼呢?
是想如從前一樣為少女畫出出色的作品嗎?
還是如諸多的情侶一般給予一個擁抱呢?
“威蘭德……”
少女的聲音從中間斷裂。
一隻手穿過她的身體,然後像扔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這一幕,剛好映入了來者的眼中。
“海柔爾!”弗裡德想跑過去,卻被澤萊斯拉住。
“你找個地方躲起來!薩綺也是!”
澤萊斯的雙目驟縮,因為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無聲無息出現於戰場之中的他的同伴。
“凱因斯?”
本認為澤萊斯在多管閒事的神眷者們一同緊張起來。
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來看,可不是來跟他們玩同伴遊戲的意思。
“他被控制了。”羅伯特從凱因斯混沌的眼神中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曾見過與他相似的眼睛。”
“被控制?”
神眷者誰擁有這樣的能力?不不,更可怕,誰有這樣的力量能控制凱因斯吧。
“被控制?”弗裡德也低聲呢喃著。他頭忽然一陣劇痛,腦海中閃過許多“不存在的記憶”。
——“你忘了,我也是一名神眷者。”
——“一個小時後,我還需參加一場晚宴。”
——“點燃野草的不是我,不是你,不是國王陛下,也不是阿爾貝託。”
啊——啊!他知道是誰了。
“梅、塔、梅、爾!”
他、他的同伴、阿爾貝託、王宮……全、都、被、那個男人欺騙了!
現在發生在凡賽爾的一切全部在他的意料之內吧!全部在他的期望之內吧!全部!全部!都是拜他所賜!
薩綺也捂著頭倒地。
昏暗的古堡、疼痛的身體、僕人的漠視、鮮紅的玫瑰花……
還有那句——“凡賽爾有拯救你的王子。他的髮色是混雜了夜晚與夕陽的暗紅、他的眼睛有如藤蔓纏於心髒。”
其他人並不知道為何弗裡德會突然提起與目前不相干的名字。他們緊緊盯著凱因斯。
這絕對會是他們所挑戰的最強的對手。
他們對峙於怪物的前後方,都在等待著那個——
吼——!
怪物的嘶吼成為戰鬥的號角。它嘶吼一聲,揮動畫筆。象徵藝術的物品如今是被多麼粗暴地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