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來不及向陛下請示,已經發了密令出去了。讓他們速速回防京城,還望陛下恕罪!”蕭士及沉著地道。
永徽帝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過了半晌,才緩緩露出一個微笑,拍著蕭士及的肩膀,道:“事急從權,朕赦你無罪!——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有了主意了,跟朕說說。你打算怎麼做?”
蕭士及展開永徽帝小書房裡面的輿圖,指與永徽帝細看。
“陛下,您請看,頡利可汗這一次南侵,跟上一次兵圍秦州城。有什麼不同?”
永徽帝摸著下巴,沉吟道:“上一次,突厥人是一直圍困秦州城,並沒有如同這一次一樣,主動挑釁攻城。”
“正是!陛下聖明!”蕭士及拱手恭維永徽帝。
“去你孃的!跟朕來這套!”永徽帝笑罵道,“快說!你的主意是什麼?”
蕭士及深吸一口氣,“陛下,頡利可汗這一次沒有如同上一次的突厥可汗,用圍城的方式奪城,而是一直在從朔北到長安之間的路途上沿路侵襲城池,用極少的兵力,製造最大的混論,同時到一地,就搶一城,然後馬上撤出,根本就沒有真正佔領的意思。依臣看,他這一次,根本不是為了搶地盤,他這一次,所謀不小,而是……”蕭士及頓了頓,看著永徽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而是為了探路、勘測規劃我大齊的輿圖!”
永徽帝悚然而驚。
突厥人以前對大齊的侵襲,都是以打劫財物和糧食為主,並沒有想過要真正佔領大周,或者大齊的疆土。
所以他們一直是打一槍就換個地方,只要搶得足夠的財物和糧食,就回返朔北的突厥王庭。
而這一次,他們似乎所圖的不再是大齊的財物和糧食,而是,廣袤肥沃的土地!
是真正的大齊疆土!
突厥人,想取大齊而代之!
“蠻人野心不小啊……”永徽帝陰測測地說道,背起手,在大殿裡緩緩走動,“這一次,看來他們是要試一試我們的本事了。”
蕭士及點點頭,“這一次應該是小試牛刀。然後,就是真正的摧枯拉朽般南下了。”
“所以這一趟,一定要斬斷他們伸出來試探的爪子!”永徽帝下了決心,回頭看著蕭士及,“士及,你有沒有法子?”
“有。”蕭士及沉聲答道,然後半跪下來,對永徽帝道:“陛下,請賜士及兵符,士及但求一戰,不破突厥終不還!”
永徽帝深深地看著蕭士及,彷彿又看到當年在朔北那個威震敵營,讓突厥人聞風喪膽的“戰神”英姿。
“好,朕就豁出去唱一出空城計!把長安城僅有的一萬衛戍部隊交給你!你給朕擋住突厥的金狼鐵騎,朕給你裂土封王!若有違誓,但同此杯!”說著,永徽帝將手邊的杯子舉起來,狠狠地甩在地上。
那是一隻玉杯,立時叮鈴一聲,被摔得粉碎。
蕭士及忙單膝下跪,對永徽帝道:“謝陛下厚賞。但保家衛國,乃是每一個大齊男兒應該做的。臣不敢居功。這一趟……”蕭士及心裡有一絲痛楚,想到他的妻子,孩子,還有妹妹,孃親,岳父,岳母,弟弟,二叔,他所有的親朋好友……
他閉了閉眼,沉聲道:“這一趟,若是臣不幸殉國,請陛下照應臣的妻兒老小。臣別無他念,只有臣妻放心不下。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請陛下允許她改嫁,還要請皇后娘娘親自幫她擇一位好夫婿。”
他知道,這一次他就算是死了,杜恆霜也不會再為他尋死覓活了。
上一次,他被傳“殉國”的訊息的時候,杜恆霜萬念俱灰,將自己封閉起來,連兩個年幼的孩子都不顧了。現在想來,蕭士及寧願用他所有的一切,換回杜恆霜如斯深情。
但是失去的,永遠失去了。
他不知道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