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聿頗詫異地看了秦玖一眼,其實他並不是特別想去蘇府,如今看到秦玖這麼感興趣,覺得一定有事,遂和秦玖一道,坐馬車到了蘇府。
蘇府內此時正人心惶惶,下人們看到嚴王的車馬過來,忙過來將他們迎到了前廳。
顏聿在廳內坐了一會兒,便見蘇夫人從後面內堂走了出來。她臉色蒼白,面上尚且帶著淚痕,見到顏聿忙施禮。
顏聿和顏悅色地說道:“蘇夫人別難過,本王是聽說了相爺之事,特意過來探望夫人的。此事還請夫人放寬心,還未曾廷審,一切還尚無定論。”
顏聿安慰了幾句,蘇夫人依然神色悲傷低低啜泣著。顏聿覺得有些百無聊賴,不知自己究竟來這蘇府做什麼的。正想起身要離開,便聽得後院傳來一陣廝殺聲,頓時精神一振,瞥了秦玖一眼。他感覺,秦玖要他來蘇府的目的,大約就是這件事。
秦玖卻充耳不聞地坐在他身畔不遠處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扇子,枇杷在她身後面無表情地立著。顏聿見秦玖連眼風都沒掃他一下,唇角一勾,頗為失意地想:難道我還要看她的意思行事嗎?
蘇夫人停止了哭泣,朝著底下人罵道:“老爺剛出事,你們就造反了?”
顏聿一揚眉,對身後貂蟬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貂蟬應聲而去,過了一會兒便帶了兩個人進來。
這兩人一男一女。
男子渾身上下被一件黑袍子嚴嚴實實罩住了,他揹著光站在廳內,隱在黑袍中的臉讓人無法看清,只能感覺到他一雙黑眸在廳內迅速掃了一遍。
蟬鳴聲透過窗欞傳了進來,昭示著天氣還是很熱的。這個罩得全身上下密不透風的人,似乎並不熱。
女子卻滿身是血,手中持著一把劍,跑得釵歪髻斜,衣衫凌亂。顯然是這個女子奮不顧身地保護了這個男子。
午後的日光很明媚,廳內也很暖,但這兩個人一進來,卻讓人感覺到無端地冷。
蘇夫人望著這兩個陌生人,張口結舌道:“你們,你們是何人?你們闖到我府內做什麼?”
滿身是血的女子目光迅速在廳內掃了一眼,便拉著那個身披斗篷的人跪在了地上,哀聲哭道:“各位大人,請救救我們兩人的命,有人,有人要殺我們!”“救命?”顏聿鳳目一眯,在桌案上敲了敲手指,閒閒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這光天化日下,是誰要殺你們。說出來,本王替你們做主!”
女子聽到顏聿的話,忙跪在顏聿面前,磕頭道:“小女子不知是王爺,冒犯了。”她指著身畔的男人道,“他是關押在蘇府後院地室中的人,我是伺候他的。原本,蘇相待我們極好,今日卻不知為何,竟派了手下前去殺我們。所幸小女子會幾招粗淺的功夫,這才有幸逃了出來。拉著他一直向這邊逃了過來,若非遇上這位姑娘相助,我們兩個怕早就沒命了。”
顏聿原本正端著茶水自斟自飲,聽到女子的話,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轉向黑袍男子,問道:“把你的袍子放下來。”
黑袍人身子微微一抖,伸出一雙蒼白的手,將頭上罩著的黑袍揭開了。午後溫暖的日光照映下,這張臉蒼白冰冷,散發著陰冷腐朽的氣息,只一雙眼睛尚且有些神采,他望了一眼秦玖,啞聲問道:“你是嚴王顏聿?”
顏聿靠在椅子上,眯眼微笑著道:“你認得我?你是誰?”
“大煜國慶元十年的狀元,沈風。”男子一字一句低低說道。
顏聿一愣,犀利的目光迅速在男子臉上掃過,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真是沈風,你不是死了嗎?”
沈風忽然仰首笑了起來,笑聲中不無悽楚。
“確實是我,你們都道我死了,但其實我沒死,只不過在蘇府地室內,度過了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