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襖、小膠鞋又跑去了。我到朝鮮人的另一屋子,他們正吃飯,老伯伯馬上端過火盆來,他們真熱情。
團主任電話,讓我們再留一天,說他們政委回來了,因時間關係,我們沒答應。汽車沿著九華里的廢墟走去,這裡是有名的炮彈窩和炸彈窩,可得感謝大雪,凍得這些懶蟲們沒有射擊我們,在夜間趕到119師師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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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四日
晨,迎著冷風小吉普向40軍開去,汽車飛快,凍得臉如刀割。到時忙了韓秘書一大陣。本來計劃在此停三天,找狙擊手 擊中敵一百個以上的 談談,可是李副政委沒答應。我本來也不習慣找人來,這樣一說,計劃遂作罷。
與羅同見溫軍長。我要求和他談談前幾次戰役情況,他說他不會談。可見生人不如熟人好。溫今天給我談起63軍,說該軍作戰積極性高,有朝氣,並沒有敵在陣地上跳舞的情況,我心中對他十分尊敬。
和王副軍長、劉部長扯談很久。因為他們的熱情,使我第一次在40軍開啟了話匣子。
晚上補數日來日記。
今天天氣雖晴朗,但很冷,山坡上的雪有些化了,但有些圓圓的白點,這是冬季炮彈坑的形象。松樹上的雪已被風吹落下一些,還有一些,像大楊花樹,風一吹來,灑落著雪粉,飄人一身。這是我看到的朝鮮第二個冬天。
近日來,前線沉寂。
十二月五日
今天我們準備走,韓秘書下午來了,吞吞吐吐地說,小車去修理了,回不來,走不走不一定。我看出他是想讓我們明天走,又不好意思說。我們催他快修。
今天約好的潘迪同志和報社社長來了,和潘迪談了他的創作與工作矛盾問題,還有詩的創作問題。自己覺得約他們來談有點架子大,實在應該去找人家才對。
晚上與工柳同到田濤、楊樺處,未見,回來和朝鮮小孩玩了一陣。小孩子穿得單薄得可憐,父親被敵殺害,他戴著一頂去年的志願軍帽,上衣小衫上結著帶子,上面露脖子,下面露肚皮,怎麼會不冷。我問他幹什麼,他說正在玩呢,他已會說了不少中國話。白天我看到他被一個志願軍逗哭了。現在的美真是和國內差不多。晚上楊樺來談,自己和他說話,不能集中精神,這是我忽然感覺到的,難道我真目中無人了嗎�警惕吧!
今天將國內一個團小組美好的照片贈與嚴柏林,一個二十二歲的共產黨員。我並且附了一封信,他已經射殺了滿一百名的美國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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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六日
日間楊樺、田濤來扯談,並在朝鮮草舍邊攝影留念。工柳給我照了一個抱著朝鮮孩子的相。我抱著這些穿著薄薄衣服的、戴著志願軍帽子的孩子,他的小腿還亂蹺呢,還張著嘴裝老虎來嚇我呢�孩子們,等到你們長大,等到戰爭的風暴像霧煙一樣地過去,等到你們穿著美麗的衣服,長成美麗的少年少女時,我也記得你們今天的苦難。
晚上出發赴志願軍政治部。讓我們和一個胥幹事坐一輛中卡。可是這個中卡一來,我看到上面淨是灰塵、垃圾,我們問:“就是這輛車嗎?”司機說:“就是這輛破車!”還說,“走這麼遠,還走得到。”我一聽就知道他情緒不對。我讓谷世範把車掃了掃放行李。他又說:“行李不要亂擺,等我把汽油桶放好,你們再擺。”儼然像對才進城的鄉巴佬。五時開始走,他又埋怨:“你看,要走就走出一百多里啦。”遇見飛機,他停下來,谷世範一催他,“你坐你的車吧,同志。”別人也說,由他開吧,誰也別亂說。走了不遠就聽谷世範說好險,接著就聽對面一個司機和他理論起來,他差點撞翻了那輛車子,如果那輛車子不猛剎一下的話。那個車頭在一邊歪著,吵了一陣各自開走了。不遠,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