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好眠到天亮。
這習慣就跟裸睡一樣不知道何時養成的,日復一日,執著於非要喝下那杯孟婆湯似的茶湯才能安穩到天明。
平常知道她習性的答應也會把一壺水擺在她構手就會到的地方。可今夜,她一覺醒來,卻遍尋不著應該在的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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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難得有機會讓自己美好的肌膚在深夜好好呼吸。
錯過這次,答應又要吼得她耳朵長繭了。
下定決心,足以融化任何冰霜的嘴角彎起微微笑意,就這樣,以穹蒼為披風,以大地萬物為足履,走下階梯,錯落有致的山石花樹,循著小徑徹的石造紗燈,取其吉祥平安的水瓶拱門,往她私有的小廚房過去。
貪睡的小貓左右不分,直到交雜亂迭的錯影擋住她的去向,空氣中過於鮮綠的樹味總算將她殘餘的瞌睡蟲趕了精光。
“又錯了。”可見她的左右不分也不是今天才犯的毛病。
閻金玉孩子氣的拍拍額頭,這裡好冷喔,一絲不掛的夜遊不是什麼好主意,下次出門,她一定要穿件單衣禦寒。
正要轉身,哪知道桃樹林的深處轉出個人來跟她撞了個滿懷。
一切靜悄悄地,連流動的青草芬芳都失去了味道。
完蛋了!一個未出閣的閨女像拔光毛的母雞在外面遊蕩,這下怎麼圓謊呢?
逃?不逃?
逃,飽了不知名人士的眼福,壞了閨譽,不逃,身上的嫩豆腐白白給人吃光,好像都不划算!
然而,閻金玉想象中最糟的情況並沒有出現,緊閉眼眸的她悄悄睜開一隻眼,她順著對方對襟的月牙色袍子往上瞧,直到頸子完全伸直才對上一張薄唇、挺直鼻樑,然後掉進溫潤的眼珠裡。
唉呀呀……
看起來她唯一的選擇是更用力的貼緊他。
感覺到閻金玉的靠近,書生被鬼打到的表情一下恢復原本的溫寧淡定,彷佛窩在他懷抱中的不是軟玉溫香的絕色美人,是不小心碰到的樹幹。
“你是誰?”他咳了下,可能在林子待久的緣故,嗓子著了涼,口氣溫度接近冰點。
“我才想問你……”
“你沒穿衣服。”他又咳了下。
“那是你的錯。”又不是她自願挨著他不放,是……時勢逼人嘛。
“錯在我?”他微嗆。
“誰讓你三更半夜跑這兒來的?從我的繡樓到這邊……那邊……通通是蘭質小樓的範圍,你的打扮……是我爹門下弟子還是探子?”她隨便畫了個大圓圈,胳臂往外伸展的同時又想到要是動作太大,胸前的春光大大有外洩的可能,所以她只稍稍比劃了下,意思意思。
看他月牙色袍子,束著儒巾,很書生的樣子。
他的唇蠕動了下,“都不是。”
細看他的臉有點白,這樣頂著他都能感覺到他寬大的袍子下骨架的纖細。
是府中的食客吧?她阿爹門客陣容整齊,三教九流、雞鳴狗盜、江湖中人,說好聽是禮賢下士,五湖四海來者不拒,說的不好聽……她也不是很清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阿爹心裡頭打的是什麼主意。
“這裡是內院,你知道嗎?”閻右丞相府在京畿落腳已有二十幾年,宅院因為大量的食客門生時時都在擴充改建的情況中,雖然宅邸中人口雜亂,規矩倒是嚴森。
除了主從有別,內院更是嚴禁外人進入,各座院落的女眷在沒有主子的召喚下,也絕不許離開自己的軒樓閣院,要有違背,家法伺候。
“我知道。”桃樹下可溫書、可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