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塞拉菲娜。多拉蒂身上如此格格不入。她聽上去就像個強迫自己粗魯起來的大小姐,即使在酒館裡面放粗嗓子去吼侍應,用力是做到了,卻欠缺兩分天然的潑辣。
兩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小瓶麥酒,那是亞魯古付的一程旅費,康底亞最有名的便是麥子,以此釀出來的酒水想必不會太差。眼看他醒來,塞拉菲娜。多拉蒂便馬上掐斷了方才的話題,對他點了點頭之後便開口報告──以純正的通用語:“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便到小鎮了,今晚我們都可以於旅店下塌。”
“哦。”他淡淡地應了一聲,除此之外再無二話。女孩早已習慣他的起床氣,此刻也沒有在意太多,僅僅是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即將見底的酒瓶上。
亞魯古臉色如常,並沒有因為這一點酒精而改容。外表看起來不像是個獵手,然而他骨子裡始終帶著兩分來自北境的悍然氣息,這一點從他手邊嵌有黑鋼的弓箭也能窺出一二。塞拉菲娜半側著腰從儲物架上再拿出一瓶來,棗紅色的披風滑下,露出了後腰處裙子的鏤空設計,似乎是弄癢了她,女孩夠在酒瓶上的指尖蜷了一下,卻又很快被她自己按捺住。
女孩以最快的動作撈下兩瓶,一枝遞給亞魯古,另一枝則是給了路迦,“試試?這算是康底亞的特產了,很容易入口,對於初嘗的人來說可能有點重,但我想你會喜歡的。”
他對於食物有多挑剔,她這幾天算是徹底見識過了,此刻還敢說出這句話來,可見的確是能讓康底亞人自豪的名產。路迦安靜地接過,喝了一口,她所言非虛,味道不錯。旁邊的亞魯古單手拉開酒蓋,“妳自己不喝?”
“再喝我就犯暈了。”
少年臉上浮出一個微笑,繼續逗她,“原來妳也知道自己酒量有多差。”
“對對對,我不配住在康底亞。”她翻了個白眼,朝自己的瀏海吹了一口氣,“住了十年還是老樣子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丟臉了……是暈車的暈好嗎?”
“沒關係,妳在面對外人的時候不也說自己是康底亞的塞拉菲娜。多拉蒂麼,可見在其他地方已是個不折不扣的北方人了。”亞魯古放聲笑了起來,起初還是那種爽快的笑聲,但很快又被他自己壓下去。再想要遺忘離別也無法擺脫它似有實形的陰影,於是日常的對話便顯得更特別。“……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塞拉菲娜在回話之前先看了路迦一眼。
他仍是那副渾然聽不懂的樣子,平靜地盯著腿上的摩諾尼歌史書出神,指尖拂過了硬裝書的邊角;另一隻手拿著酒瓶,卻並不急著去喝,而是想起來了就灌一口。
“你放心吧。”她終於撒了這場對話裡第一個謊,“我不會死的。”
“為什麼我有種在陪人回家探親的錯覺?”永晝站在路迦。諾堤身旁,雙手插在褲袋裡面,臉上有顯而易見的不耐煩。“明明這裡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站姿與他同出一轍的路迦說:“再忍忍吧。這只是個禮節。”
“你由什麼時候起也開始在意禮節了?”
在他知道對方酒窖裡有好幾箱康底亞麥酒之後。雖作此想,路迦卻沒有回話,而是往不遠處的女孩投去一瞥。
塞拉菲娜。多拉蒂正單膝跪地,把左手按在孕婦的肚子上面,低聲跟她說著什麼。棗紅色的披風落到她身後,金髮的長髮挽成低髻,耳珠上面極小的寶石被燈光一映,放出璀璨光芒。
她的表情莊嚴得好像在參與著什麼儀式一般,說起話來唇角極輕微地上揚,是那種禮貌又自然的笑。婦人以方言向她請求了一句什麼,塞拉菲娜拍了拍她的手背應允,然後轉而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兩個人。“他們又送了半打麥酒給我們,還有一些麵包和水果。我會在這裡跟他們再說說話,你們可以騎馬在鎮上轉轉,但看見帶上武器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