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眾的視線從地圖上重新轉到了他的身上,迎著這份不信任,陳文笑著對在場的眾人說道:「文督師不愧是朝廷任命的川鄂督師,對四川現今的狀況確實稱得上是瞭如指掌。」
「不過,四川的人,真的都徹底殺光了嗎,以著本王當年在浙東山區的經驗,躲進山林的怕是也有一些吧。就算是這些人不好找尋,諸君控制區的百姓遷到各地,每人分授十倍百倍的田畝也是綽綽有餘的,還會有多少不願意的。更何況,除了四川本地,也不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招攬到百姓屯田。」
「還請齊王殿下屈尊,我等願聞其詳。」
陳文記得,眼前這個說話客氣的武將便是靖國公袁宗第的一個親信部將,好像是姓周,倒是與他的正妻同姓,此番乃是代表袁宗第來此的。
眼見著眾人再度投之於期寄,陳文指著地圖便對在場的眾人說道:「四川人口銳減沒錯,但卻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吧。比如韃子的佔領區,比如朵甘都司,比如那些對待土民極其惡劣,為仁者所不能忍的土司,哪裡沒有人嘛。這世上,只要肯動腦子,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不是嗎?」
陳文的思維方向打破了四川盆地的框框,將視線投注於其他方向。滿清在保寧的佔領區,乃至是陝西;四川西部的朵甘都司不光沒有經歷什麼戰亂,而且還有不少川民逃到了那裡;至於土司,那就更是些不值一提的對手了,尤其是王光興控制的施州衛,鄂西土司很有不少,陳文擺明瞭是不喜歡這些不在江浙明軍體制內的土皇帝,借他們的刀收割一輪只怕也是更為合乎他心思的事情。
「此事萬萬不可!」
聽到陳文的話,文安之在愣了一下子之後,連忙出言喝止:「齊王殿下,四川周邊的土司基本上都是效忠大明的,豈可自相攻伐,你這分明是引人為惡。若不將此話收回,老夫自當上疏彈劾此挑唆內釁之舉!」
文安之怒不可遏,戟指於前,眾將無不出言勸解,唯恐把這位老督師氣了個好歹的。陳文也知道這話是有些過了,立刻向文安之致歉,不過在其面色稍稍緩解些許,陳文便解釋起了另外的兩條出路。
「諸君,韃子就在保寧,不過現在擺明瞭是戰略收縮,否則也不會放棄重慶府的戰略要地。就算不提那裡,據本王所知,朵甘都司現在也不再是效忠咱們大明的了,幾年前漠西蒙古的和碩特部被準格爾部逼迫南下,迅速的攻取了朵甘都司和烏斯藏都司。」
「諸君,一群欺軟怕硬的騷韃子而已,更何況川西以西的大雪山,有多少川民畏於戰亂而被迫遷徙,也是時候迎這些漢家百姓回家了。可是如果我們現在不做出行動的話,任由韃子佔據朵甘和烏斯藏,長此以往,和碩特部的騷韃子勢必將裹挾烏斯藏和朵甘的羌人東進,只怕是四川這等自古以來就是漢家故土的地方就要淪落夷狄之手了啊。」
歷史上,東進並沒有發生,和碩特內亂頻仍,準格爾則在新疆、中亞各處大殺四方,到了幾十年後更是穿過草原去與滿清爭奪天下,對四川卻沒有造成什麼威脅。不過,這卻並不妨礙陳文將重新開發四川提升到夷夏之防的新高度上面。
四川的民生恢復,滿清的辦法是強遷湖廣百姓去填四川,這等手法前後來了兩次,一次是解決了西南明軍之後,另一次則是康熙平了三藩之亂過後。然而,湖廣填四川的背景是四川人口嚴重不足,甚至到了「縣無完村、村無完戶、戶無完人、人無完婦」的地步,由此才會出現湖廣那等戰亂持續十多年的省份還要遷移百姓去填四川的政策。
造成這等慘狀的,如果說第一次的人口銳減,這裡面不光是滿清的手筆,還有大西軍鎮壓地主武裝和四川明軍內訌的事情,那第二次這般,就全然是滿清做下的孽了。
陳文鼓勵夔東眾將去恢復四川,除了排除他們對湖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