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鳥兒得罪皇后,危及自身?
本來緊抓籠欄的她,此刻不得不放手,望著他的背影遠去。
她心中一陣酸楚,忽然放聲哭了。
是在哭自己的無奈處境,還是不捨即將送命的鳥兒?她不知道……只覺得悲從中來,難以自持。
自此之後,她一連幾晚都做著同樣的惡夢,夢見可愛美麗的鳥兒全身帶血,瑟縮在籠中向她求救。然而,她卻無能為力,看著它們的羽毛一根根被活生生剝掉,直至疼痛而死……
她一直不敢去韋后那裡,因為害怕那支釵已完成,那彷彿會看見死人的殘肢。
然而,她還是無法永遠逃避,五日之後,韋后忽然傳召她前去,說是點翠之釵已經制成,請她與上官昭容一同欣賞。
她明白,這是打算在中宗皇帝面前給她們姐妹一個下馬威——她做不到的事,韋千帆做到了,要她當眾承認自己的無能。
綾妍鎮定心情,草草打扮過,便來到韋后宮中。
中宗偕同上官婉兒已經坐在那裡飲茶,韋千帆則立在一旁,手捧覆蓋織錦的托盤。
“上官尚服來了?”韋后一副幸災樂禍的笑著,“正好,也來見識一下什麼叫點翠。”
“啟稟娘娘,”上官婉兒連忙代為答道:“我這妹子雖然沒什麼眼界,可祖上傳下來的點翠飾物也頗為可觀,怎會沒見過?”
“若是見過,應該懂得依法炮製,可那日本宮差人送去翠鳥,上官尚服卻推說不識點翠之法,莫非是故意欺瞞本宮?”韋后咄咄逼人。
“娘娘,還是先看看微臣替娘娘打造的頭釵吧。”一旁的韋千帆插話,似是在替她們解圍。
綾妍抬頭與他默默對視,卻見他眼裡有一抹神秘的笑意,讓她有些疑慮。
“好,先看頭釵。”韋后淡淡一笑,親手掀起托盤上的織錦,同時神色一斂。
“這是……點翠?”中宗揉了揉雙眸,有些迷惑。
上官婉兒湊上前去,才瞧了一眼便哈哈大笑,“韋尚服真會開玩笑,居然把燒藍當成了點翠?”
燒藍?綾妍難以置信,直勾勾的凝視著托盤,半晌無語。
沒錯,那頭釵的確用金銀託底,金絲鑲邊,然而,鑲嵌的卻並非翠鳥的羽翼,而是以藍色的顏料填充其中。雖然遠遠望去,頗似點翠,實質卻天差地別。
“千帆……這是怎麼一回事?”韋后氣得全身發抖的質問道,這讓她在眾人面前顏面無存。
“回娘娘,那對翠鳥在微臣餵食它們時,意外飛走了,微臣迫於無奈,只好將點翠變成燒藍,希望娘娘恕臣斗膽。”韋千帆答得鎮定。
“你……怎麼不早說?”韋后不得不壓低音量,喝斥了聲。
“微臣想,翠鳥遨遊雲端,大概是替娘娘驅災祈福去了,此乃祥兆,不必橫加阻礙。而天意如此,亦不宜殺生,以燒藍代替點翠,形狀雖相似,卻能更加彰顯娘娘仁慈之心,故而才自作主張,請娘娘恕罪。”
這番說辭,他想必早已構思妥當,此刻如珠玉一般流洩而出,冠冕堂皇,讓人無可責難,也給了皇后一個臺階下。
第2章(2)
韋后順勢地說:“沒錯,上天有好生之德,韋尚服處事機敏,理應褒獎。”
“且慢——”上官婉兒逮住機會,反將了一軍,“那對翠鳥是地方官員的進貢之物,韋尚服仍因疏於照顧導致失蹤,實屬失職,他失職在前,隱瞞不報於後,理應受罰。”
“皇后,昭容,你們別吵了,”中宗大為頭痛,指著韋千帆,“韋尚服,你自己說,該賞還是該罰?”
“臣的確失職,甘願受罰。”他頷首回道。
“好,朕就罰你杖責二十,望你今後能小心行事,不過念你制釵有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