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把到了口邊的父皇吞了回去。出了武德門便是外皇城,往來官員不在少數,若是被人撞破事情就大了。
此時,李賢旁邊一箇中年人便忽然開口道:“沛王殿下,今兒個我們幾個陪……去外頭耍子,時間就三個時辰,便得勞煩殿下帶路了。”
此時此刻,李賢終於認出了包括這個中年人在內的一群人,頓時很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這傢伙赫然是程伯虎的老爹,現任盧國公程處默!至於另幾個雖然不那麼熟悉,但全都是叫得出名字的王公貴戚,只有角落上的兩人才是真正的親衛。
見那兩個年輕親衛直打哆嗦的模樣,李賢頓時很是可憐他們。碰上這麼一群興致勃勃的主兒,他們倆的運氣還真是糟糕啊!此時此刻,他不用回頭看也能猜到張堅韋韜並盛允文的表情,除了面如土色,不會有第二種反應。
反正他今兒個是沒辦法推辭,索性豁出去捨命陪君王算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揮汗如雨桑拿浴
說夜晚的長安,就不得不說夜色下的東西市。趁著宵大街,在八百下閉門鼓之前回家睡大覺,這是不少長安百姓最大的娛樂活動。這年頭家家都有馬匹代步,掐著時間點到家算不了什麼,即使是李賢,也曾經幹過最後一刻狂奔進入武德門的勾當。
只不過,以往都是和李敬業這些同齡人胡鬧,和老爹一起大搖大擺地逛大街還是第一次。打馬飛馳在寬闊的橫街上,他時不時分神打量旁邊的程處默等人,心中漸漸有了結論——這幫人幾乎都是功臣之後,全是根正苗紅的保皇黨人,而且清一色武人出身。換作是文臣,聽說天子出宮,大約第一反應就是在那裡吹鬍子瞪眼地搬古訓,絕對不會一起胡鬧。
一幫人的坐騎全都是西域名種,那速度端的是風馳電掣,一陣風似的捲入西市,眾人方才漸漸放慢了速度,自李治以下,全都把目光投在了李賢身上。即使平時習慣了注目禮,但這樣陣容的目光直視,李賢仍舊大感吃不消。
剛剛一出安上門,眾人便把外頭那一身親衛的服裝扒了,直接塞到了馬褡褳裡頭。此時,一身青黑的程處默便摩挲了一下鬍鬚茬子,笑呵呵地道:“人老了不如當年,想當初這東西市的酒肆,我哪家沒有去過,如今卻是不如年輕人了。沛……咳,六郎,這地方你熟,找個好地方讓我們這群老傢伙好好享受享受……不對……不是老傢伙……”
他越說越覺得不對勁,最後索性就閉上了嘴。雖說年輕的時候沒少和李治胡混過,但如今一個天子夾在裡頭,他頓時覺得怎麼說怎麼錯,那感覺簡直是糟透了。想到自己的兒子成天和李賢沒大沒小的情景。他不禁在心裡惡意地揣摩了一番。
等到那小子碰上如今自己這事,那就有得倒黴了!
程處默作為程咬金長子,充分繼承了老子那種樂天知命的精神,而這種精神也充分遺傳到了程伯虎身上。所以他壓根沒考慮這種想法有什麼不對。而後頭其他幾個人見前面程處默那尷尬表情,都在那裡各自擠眉弄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治卻只是莞爾一笑。沒去計較程處默地說法,策馬等李賢上來之後,他並行了一陣便笑道:“賢兒。要說我還真是羨慕你,我那時候是嫡子中的老么,所以一直都沒出閣,真憋得慌的時候,逮著機會就上外頭廝混,沒少讓別人給我遮掩。要說我當初同意你隨意進出宮門,其實也是因為當年我沒那個機會。”
李賢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往事,大愕之餘不禁慶幸自個運氣好——要是老爹因為自個當年沒逍遙恣意過而一門心思拘束了他。他就絕對死定了!想到這裡,他趕緊笑著奉承道:“爹爹說的是,這些年要不是您網開一面,我哪裡能夠這麼逍遙?”
“你知道就好!”李治忽然一板臉,見李賢在那裡縮腦袋。他那一本正經地臉色終於維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