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都不管這事,巡撫大人又馬上要帶撫標開拔,城中總社上下都鬧起來,現在上頭髮下牌票,叫總社和守城兵馬自行備辦。不瞞你秀才,有了這牌票,就是叫他們任意搜刮……原本我不想帶到你家裡來,總社的人也不會不給我三分情面,但這裡頭有萊州兵,他們外鄉人根本不和我們講情面,只顧撈錢……”
“好好,我知道了。”
甩開這個絮絮叨叨的甲總,張德齊沉下臉來,從一群總社和府衙巡撫衙門派出的幾個吏員身邊擠進去。
這些人雖然是各衙門的,但都是外頭辦事的小吏或是衙差,和張德齊不算很熟,但有幾個認出這是府衙的師爺,於是都是默不出聲的讓開道路。
原本他們也就是來充人數,庭院裡頭,一群兵丁在一個穿著把總官服的武官帶領下,正在逼迫著張家的人拿出布匹或銀兩來。
張德齊的岳父母苦苦求饒,只說家中光景困難,並沒有什麼銀子,實在備辦不出要求的數目,張李氏摟著兒子,哭的極慘,一家人哀聲震天,就是妻弟兩口子面色發白,縮在屋角,只顧看著自己的行李。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亂兵(3)
而士兵們手中拿著一指多長的鋼針,威脅著要把針插進張德齊兒子的皮肉裡,這些士兵經常在外劫掠,知道這個辦法最好,比拷打大人要省事的多,一般人家,有幾鬥保命的糧食或是一點銀子,如果拷問成人,可能打死也不會有人說出來,但如果威脅要拷打小孩子,特別是男孩,那麼一家人為了暫時保住根苗,就是一定會妥協。
如果不是在濟南城中,而是在什麼村子或是鎮上,這針是早就戳下去了,現在畢竟濟南沒有兵災,城中尚有秩序,這些兵丁也不敢鬧的太過份,但他們沒有放棄的打算,這些兵都是從萊州來的,由一個參將帶領,原本是丘磊部下,放在萊州是叫他享福,撈些銀子。結果萊州出了一個張守仁,浮山營十分強勢,他帶著自己七百部下,平時縮在府城裡頭,根本不敢鬧什麼事,以前還能叫部下裝成強盜山匪,弄一些外快銀子,打劫一些富商大戶,收穫也很不小。
但從半年前張守仁為了鍛鍊部隊,經常派馬隊出來剿匪,有幾次撞著了這個參將的部下,都是當成普通響馬對付,浮山營手又狠,心也黑,基本上只要被抓住,要麼當場被殺,要麼被俘後一樣被砍頭,沒有幾個能倖免的,這門生意也只好放過不做。後來上憲有令,出兵濟南,這個參將知道,自己撈錢離開萊州的最後機會,也就是在濟南了。
撫臺在城,他還不敢怎麼樣,既然撫標要走,濟南府城就是由他防備,此時藉著籌備軍需的名義,派出自己所有部下在城中募捐,而說是募捐,實際上就是在明搶罷了。
張德齊看了一眼,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濟南城中的義勇總社也有幾百人,也一直在鬧著要軍需銀兩,但他們是本城中人,向大戶募捐容易,胃口也不太大,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眼前這些軍人,都是外來的客兵,對本城土著不必客氣,也不會講什麼情面,他知道不能著急,更不能惡語相向,否則逼急了這些兵,立刻就會對兒子下手。就算在兒子身上戳幾十針,把兒子疼個半死,事後上頭也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替他出頭,並且也根本不會有人出面過問此事。
整個府城,現在就靠這七百萊州兵和五百義勇防守,誰還會在這個時候來得罪這些領兵的軍官和兵丁?
他只能在臉上陪笑,上前一步,向著那個把總小軍官兜頭一揖,嘴裡笑道:“老兄好,辛苦了。”
“你是?”
這個小軍官看著張德齊也有點面熟,不過一時想不起來。
張德齊連忙答道:“我是府臺衙門裡的書記官,前一陣老兄隨參將大人一併到衙門裡來,我們有幸見過一面。”
“哦,”小軍官聽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