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宰平微笑著吻他的額頭:“小傻瓜。”
梁悅心裡難受,說:“對不起。”
“嗯?”
“昨天……晚上。”
這一說梁宰平倒想起來了:“還痛不痛?”
“我沒事的。”
“怎麼由你道歉呢,是爸爸的錯,爸爸才要說對不起。”
“你沒錯!”
梁宰平輕輕笑,拍拍他的背說:“爸爸怎麼沒錯,下次吧,好不好,下次讓你做個痛快。”
梁悅想笑,眼淚先下來了。他太熟悉梁宰平一貫而來家長式的狡猾,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沒事,最好是讓他再想不起來自己闖的禍,心安理得一點兒不愧疚的繼續撒野。他不是不明白,但他已經寵得他找不到底線了。
“你這樣不好。”
“嗯?”
“你教小孩教得不好……”
梁宰平含笑問:“怎麼不好了?”
梁悅說:“你看看我,脾氣這麼壞,總是胡鬧。”
拇指抹掉他的眼淚,梁宰平吻他的眼瞼安慰:“爸爸就是喜歡你脾氣不好,就愛看你胡鬧,爸爸……愛你……” 愛已成習慣,他怎能怪他任性,是他把他一手養大,折斷了他的翅膀,自私的把他困在身邊。
梁悅怔怔看他,他承受了太多,心底有最恐懼的事情:“我怕你總有一天會死在我手上。”
真的把他嚇壞了!梁宰平猛地把他抱緊了:“寶寶,聽好了,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不管爸爸什麼時候走,那都是因為爸爸年紀大了,誰年紀大了都會走的懂嗎?!你不能這麼想,這麼想爸爸真的要生氣了!”
梁悅哭得大聲,悶在父親懷裡盡情地發洩他的恐懼不安。
梁宰平抬頭壓抑眼淚,抱著他的寶貝不斷拍背安撫,他恨自己不再年輕,恨老天的捉弄安排,三十五年前在他被所有人拋棄時賜給他這塊寶貝,陪他走這一程人生路,時至今日卻用死亡來威脅他們。他無所謂生死,他怕的是他要留下的寶貝,這個傻小孩,人情世故什麼都不懂的只會任性胡鬧的傻小孩,要一個人留下來承受所有的孤單與傷悲。
習蔭,梁習蔭。他咬了牙想那個孩子,他何嘗願意有人來分享他一個人的寶,但必須有個人幫他照顧他,讓他好好活下去,活到輪迴裡再也不會遇見自私的自己,下一世,可以過回正常的人生。
刑墨雷在門外聽見隱約的哭聲,惱得要推門,佟西言攔住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去打擾。
“再給他老子哭出腦淤血得了!”刑墨雷氣得一甩袖去外面抽菸。
孫副也愁,問張明遠:“你看……”
張明遠搖頭:“我也沒辦法。”生死有命,但他相信梁宰平不會再讓自己出事,他一直在很積極的保養自己的身體,這一次只是意外。
“什麼時候複查CT?”佟西言問。
“什麼時候能進得了門了,再勸他去複查,再把針劑掛上。”張明遠指了指護士拿過來的鹽水。
孫副問:“你看他要不要住院?”
張明遠說:“像這個片子這樣就沒必要,回家休養就行。”
佟西言突然想起來了:“他後天有個肝移植手術。”
“那是絕對不行的!”張明遠說,“不行不行,十幾個小時呢,開玩笑。”
佟西言接到孫副投過來的目光,說:“我會去處理的。”梁宰平只有一個,梁悅會不惜拿整個醫院去換他的平安,何況只是一個稍稍關係到聲譽的手術。
沒有多少人知道梁宰平的這次暈倒,他複查了CT,出血情況沒有再加重,下午梁悅便陪著回家了。
佟西言原本要留下來上班,卻臨時接到女兒班主任的電話,早早的簽證已經批下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