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執的帝王。“年幼無知的微臣問祖父,為何梅妃會死。就像是這世上很多人一樣,總覺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自然可以長命百歲。其實不然,外祖父跟微臣說,這世上並非醫術可以救所有人,也有醫術無法挽救的人。或許是上蒼要人死,人就無法繼續逆天而行。或許,梅妃一年前的時候本不該醒來,原本就要離開人世,但她卻醒來了,只是老天給她留在世上的期限,也是極為短暫的。”
秦昊堯面色冷沉,聞到此處,他睿智聰敏,自然不會聽不出趙尚的言下之意,只是……他的心讓自己依舊抗拒,根本聽不進去。
“兩年前槿妃沉湖,是微臣救出來的,或許這件事微臣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其實當下將槿妃救出湖底的時候,槿妃早已沒有了氣息脈搏。”趙尚讀著那一張冷淡疏離的面孔,這一句,脫口而出,石破天驚。
秦昊堯當下就怔住了,往事歷歷在目,彷彿只要他一閉上眼,就能想到那些過去……他是如何用楊唸的性命要挾穆瑾寧,讓她在最終醒來,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趙尚的意思,若是秦昊堯不曾奮力挽留,穆瑾寧早該死了,死在湖底,哪怕被趙尚救起來的身體,也會在幾日之後香消玉殞,變得僵硬冰冷。
這兩年,是上蒼給穆瑾寧的期限?也是給他擁有她獨佔她的期限?
想到此處,他幾乎在當下,就沁出一身冷汗,背脊的寒意貼著衣裳,讓秦昊堯一臉冷沉,黑眸之內滿是無法消散的灰暗。
上蒼絕不會多給他們一年一日。
“昏迷的那些天,所有御醫都說過,人只是吊著一口氣而已,何時這口氣散了,人就要走了。但第四天的時候,槿妃醒來了,哪怕是學醫十幾年的微臣,也覺得像是老天網開一面,更像是一個奇蹟,按理說,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可能。”當下,很多人都暗自慶幸,自欺欺人的也未必只是秦昊堯一人,穆瑾寧醒來的欣喜,早已打消了所有的疑慮。趙尚神色黯然地說著往事,心中也不可自已的心酸苦痛。
穆瑾寧會醒來,只是一場夢,這一場夢不是維繫了一個晚上,而是維繫了兩年。
“如今只有一個解釋,兩年了……槿妃身上的這口氣要散了。”趙尚幽幽地說著,他的心口宛若被千百根針尖穿刺,心如血滴,他直到最後,還是冷靜地勸說。
沒有任何話,比此刻他聽到的更刺耳,更難聽,秦昊堯已然翻臉,面目扭曲,龍顏大怒,怒氣驅使他暴躁怒吼:“朕不管你鬼話連篇,朕只知道,她不是梅妃,也絕不會落得跟梅妃一樣的結果!”
“微臣將真話說出來,聽不聽得進去,便是皇上的決定了。微臣比任何人都更不想說出這些話,比任何人都更不想放棄診治槿妃的念頭,只是微臣不才,無力跟天奪命。”
“好一個無力跟天奪命!你懦弱無能,當然是你的事,不過朕跟你不一樣。”秦昊堯言辭激烈,眼底滿是殺意,若不是趙尚是語陽公主的駙馬,他一定讓趙尚人頭落地。他義憤難平,五指收成鐵拳,重重一拳擊打在趙尚的下顎。
趙尚眼前一黑,只覺得下巴像是斷裂一般,他痛得當下說不出話來,唇邊開始淌血,撕裂的傷口隨著呼吸越來越痛。
但趙尚不顧唇邊的淌血,卻還是撐著身子跪坐在原地,端正清俊的面目上,是堅定不移的神情:“微臣會盡心伺候槿妃直到最後一日,若是皇上不信,也儘可以再找別的大夫。”
“趙尚,你以為你跟語陽成了親,當了駙馬,朕就會容忍你所有的過錯?”秦昊堯居高臨下地睇著跪在自己腳邊的趙尚,冷傲的面孔上,沒有任何動容,一句話,便把人推向了不寒而慄的地獄。
他從來都不覺得他的語陽配不上區區一個趙尚,語陽嫁給趙尚,是下嫁。趙尚在成為他們一家子的時候,就理應為秦家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