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輪車停在一戶人家地院子前,向前望去,大片大片綠油油繁茂的稻田,延綿至遠處的山前。
蘇信小心地跳下車,幫著路深拿了工具箱,路深微微怔愣,似乎沒想到蘇信的動作會這麼迅速,道過一聲謝後,拿過箱子便往院子裡走去。
青苔爬滿的院牆外,張西西見路深來了,朝裡屋飛奔而來,一路上躥下跳,嘴中大聲喊著:“阿深,阿深…在農倉裡。”
“牛,好像在另外哪裡。”蘇信聞聲,提醒道。
路深也聽見了,掉頭往外走去,走到門外也正好碰上了張西西,張西西也是真的急,沒看見身旁的蘇信就罷了,寒暄也直接省了,伸手拽過路深便往農倉方向跑去了。
蘇信不習慣在坑窪的地上奔跑,只得稍慢些,但不留餘力地加快腳步向兩人的方向走去,不一會兒的功夫,也到了。
此時路深已經放下工具箱,正解著釦子脫掉外衣,溫和地看向張西西一家人,平靜地安慰道:“叔,嬸子,你們別急,我先探探胎位。”
一家人見有人可以處理了,似乎安心了點,應了一聲,張德韋兩夫婦都是不愛說話的老實人,一晚沒睡,眼中帶著血絲,暗淡無光,彷彿做了最壞的打算。
路深走到了水桶邊上,抹上肥皂,直到肥皂的泡沫浸潤了每一寸肌膚,才伸進水桶裡將泡沫洗去。
洗完手,他毅然俯身,五體投地的姿勢,撐了撐胳膊,伸手小心探向大黃的體內,隨著手每伸進一寸,大黃體內宮縮的排斥力就越大,路深的臉色難看極了,漲紅的臉有青筋爆出,整張臉漸漸擰巴在一起,悶哼的痛楚聲一陣一陣傳來。
但相比較大黃此時的境況,他這樣的痛苦似乎算不上什麼的,他探得了胎位,神色凝重,慢慢縮回了手。
路深起身,直接告知:“叔,胎位反了。”張德韋聞言,臉色更青,額上冷汗直冒。
張西西急了,沉不住氣:“直接拉出來呢?“
路深腦袋裡迅速挑揀著可行的法子,從工具箱裡拿了捆麻繩,手裡熟練地打著環扣,口中回應道:“大黃的骨盆太窄,直接拉出來,會骨裂。“
另一旁的蘇信迅速搭好相機,早早地開始了拍攝。雖然不清楚情況的嚴峻性,但聽著眼前的少年說話這般擲地有聲,她因這不容置疑的氣勢,心中萌生了小崇拜。
不過,她本以為是一場順利的生產,而今,見這陣勢,竟是一場流汗流血的戰役。
“那…”不等張西西說完,路深出聲分析:“我先試試,能不能把崽子的頭拽過來。”路深按照方才的步驟又洗過手後,繞道大黃身旁,面色莊重地深吸了口氣,又迅速趴下,手中緊握著麻繩緩緩又要探進大黃體內。
“啊,拽過來,我怎麼沒想到呢!”張西西語氣鬆了鬆,似乎看見了希望,眼中閃著晶瑩的亮光。
一寸,再向前一寸,路深心中暗暗較勁,咬緊牙關,面上的表情比第一次還要痛苦,只為了努力再把繩索往前遞進一寸,渾身的力氣最後落在了身體那頭的指尖上,他得儘快套到小牛犢下巴,然後將它拽過一個圈,矯正胎位。
只是大黃宮內的空間實在太小了,宮縮的排斥力又太強勢,他在崩潰的邊緣,反覆試探,尋覓著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大黃粗粗地吐著氣,雖然很虛弱,但氣力較人而言還是大的,張西西蹲在在大黃的邊上,安撫大黃,盡力平復大黃的焦躁。
外頭,天徹底亮了,路過的村民見狀,個別留下來看起了熱鬧,“隔壁村阿深咕噥,小小年紀懂啥呢,也沒力氣,弄了半天沒出來,還不如送到山下屠宰場。”
來人說的似乎不假,路深真是快要虛脫了,送去山下的念頭他也有動過,只是大黃裡頭的崽子還堅強地活著。
他知道一般這種胎位的小牛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