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山不露水。幾乎是一種莫名的感覺而不是顧及昔日姐妹的情誼,讓風姨娘一直放任柳荷衣獨自生長,似乎是始終都有著隱約的默契,讓她知道小小的蛹終將幻化為繽紛的彩蝶。
但風落塵還是不敢相信,柳荷衣會生長至這般的美麗。
讓人不忍見其墮落風塵的美麗。
風姨娘呆了半晌,忽然衝回自己的房中,翻出柳荷衣的賣身契,奔回井邊丟進柳荷衣的洗衣盆裡。
“在老孃後悔之前,拿了你的賣身契滾蛋!”薄薄一張紙,落入水盆中,立刻溼了大半。
柳荷衣沒有注意這關乎自由命運的一張紙,緩緩站起蹲著洗衣服的身子。
“姨娘知道我無處可去。”年輕美麗的單身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離開這裡,找個好男人嫁掉的幸運機率絕對不會高過再次被賣掉的倒黴可能,被賣給大戶人家為奴的可能性也絕對遠遠低於被賣入妓院為妓,而再遇上風落塵這等風塵俠女型人物的可能性會大過另一世界中百萬大獎的機率嗎?
微微向後仰頭,緩和被狠狠戳著額頭的壓力。
“你知不知道老孃是幹什麼的?你知不知道老孃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老孃現在的情形?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快滾,老孃逼著也要賣你?” “賣藝不賣身?”該來的總是要來,風姨娘也算仁至義盡。
“呸,你有屁的藝賣!”風姨娘的嘴巴永遠象刀子。
“姨娘可以教我。”還好風姨娘的心腸比較象豆腐。“反正也沒指望你賺錢。” “相信我,姨娘。柳荷衣一定會幫你達成心願。” “你以為你能混個花魁?” “還有八大名花。”說起來,她在另一個世界的職業是製造明星,在這個時空中炮製名妓,算不算是重操舊業?
“朕也沒有見過柳荷衣。”這平平淡淡的宣告聽不出什麼含義,與皇帝老爺兄弟至親的睿王爺偷瞄皇兄一眼,小小聲不知是嘆息還是讚佩:“原來皇兄登基之後,真的修身養性了。” “雖然沒有見過她,她卻已為朕添了不知多少麻煩,自從京師出了一個柳荷衣,朕的臣子們的品行操守,哼,就開始受到前所未有的質疑。這兩年來,群臣們互相攻擊的內容,十之四五都有加上一條'立身不謹,流蕩青樓'!虧老五還說,我朝難得出瞭如此才藝絕世的女子,也是一樁美事。”平生第一次,睿王爺有為不動明王的觀點選節讚歎的衝動,不過看看皇兄悻悻的神情,他還是把心裡的慼慼焉放在心裡比較安全。
幾十年兄弟,他當然知道此時此刻不是他捋虎鬚的時候。
“就連朕的後宮,也擺脫不了她的影響。”一國之君用力丟開了手中的奏摺。“中秋國宴的樂舞不算,後宮之中早就開始傳唱排演柳荷衣編制的那些淫歌豔舞了!” “是不是該死是令皇兄賞心悅目呢?”睿王爺一忍再忍,忍無可忍,依仗皇帝最親近的兄弟身份加上邊關狩獵時吃的什麼熊的心豹子的膽插言。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睿王爺此刻已經身首異處、橫屍殿前了。
死豬不怕燙,既然開了口,一句是說,兩句一樣是說,睿王爺索性說個痛快。
“臣弟這次回京,發現京師真是大變模樣,連仕女們的髮式服飾、梳妝打扮都與往年大不相同,聽說也是那'醉花叢'掀起的風潮。這股風潮,也傳入後宮了嗎?” “又是路桂芳那群所謂的風流才子告訴你的?”出乎睿王爺的意料,他的皇兄不僅沒有再賞他一記白眼,反而失笑道:“路桂芳這小子,為了他這性子,當年他本狀元之才,朕也只點了他個榜眼,他卻至今記不住教訓。”熟知他這皇兄性情的睿王千歲在皇兄怒目相對時猶敢放肆,此時卻只是老老實實地支起耳朵準備聆聽訓示,更不敢多加一句言語。
他當然不敢腹誹萬乘之尊慣於笑裡藏刀,但每當皇兄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