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巧巧也覺遺憾,倒想起件事來,皺眉:“大郎,父親說任將軍三個月前就送了信來,為何父親不提?而且我們回來半個月也不說,那時還來得及給孩子辦婚事,如今臨走了,只剩三天,哪裡夠。怎麼覺得……父親不想長善成親。”
慕韶華忽然有些不安:“莫非邊塞很是兇險……”
方巧巧知道他在猜什麼,禁不住說道:“父親於女子感情自私,絕不會怕拖累了阿玉而延遲了孫兒婚事。”
慕韶華不得不認同這句話,擰眉:“那是為何?”
方巧巧搖頭,一定有什麼內情她不知道的。
寧如玉果真很難過,阿月小心陪著她,帶了許多她喜歡的過來,好緩緩心緒:“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
意外的她沒有哭,只是眼眸很紅,似在強壓情緒。寧如玉咬了咬唇,說道:“阿月,我沒事。在你哥哥去襄州的那兩年,我就想通了。他日後是要做將軍的人,在邊塞的日子定不會少,我要是每回都哭,也不配做慕家媳婦的,對麼?”
忽然聽見好友有這個覺悟,阿月愣了愣,點頭:“嗯!哥哥不能來見你,讓我好好安慰你,要是哥哥知道這個,一定也會很高興,也能安心的去邊城。”
寧如玉笑笑,差點落淚,到底還是不能完全控制的。她原以為這次他回來就不用再這麼煎熬了,誰想不過見了一兩回,就又要分開,教她怎麼能不難過。
三日後,慕長善隨著押送糧草的軍隊一起出發。
秋風蕭瑟,無端帶著一絲肅殺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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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立成真覺慕平有事瞞著自己,自從秋闈結束後,他就常去不三不四的地方,夜裡也不常歸。之前他去去自己並不說什麼,但去的頻繁,可就喪志了。先是語氣平和和他說,並不聽。後來發了火,仍是徹夜不歸。恨的他差點動了鞭子,還是雲羅勸住,才罷手。他倒也捨不得打,只是素來聽話的兒子變成這個模樣,苦心教了十幾載,卻一朝盡毀,讓他心恨。
慕家後院,梨花樹下,慕玉瑩正拿著蠟燭坐在那。燈火的光亮在她臉上晃著,時而從眸子飄過,冷漠如這初冬。聲音低低,只有她自己聽得見:“娘,你冷嗎?在那冷嗎?你的好丈夫,你的好兒子,當年通通不要你。我把他們送去閻王那陪你好不好?開不開心?”
燭光在寒風中飄來飄去,時而要滅,卻又有一點藍光起死回生,反反覆覆,也沒滅。她靜靜看著黑漆漆的遠處,沒有一點光亮,讓人絕望:“你兒子沒有考上解元,可是也考的很不錯,參加會試一定沒問題。過了會試,就是穩穩的能做官了。到殿試那,聖上念及他姓慕,肯定不會薄待。於是你兒子能做官,出人頭地,給他的庶子爹爭口氣了。”
“可是娘……這樣不好。堂哥也去考了呢,他可是這回的解元,慕家兩個兄弟怎麼可以一塊出現在殿試上,你兒子又會被拎出來對比了。‘看,果然庶出家的孩子就是比不過正統嫡出的’‘哪裡有跟自己堂弟爭搶的道理,還要不要臉了’。哥哥那樣軟弱,聽見這些話,會崩潰的。”
“所以為了哥哥,為了孃親最喜歡,爹爹最疼愛,灌注全部心血的哥哥,玉瑩決定幫幫他。”
話落,慕玉瑩將蠟燭戳進地裡,越戳越狠:“你讓我幫他?照顧好他?那你可曾想過,他有沒有幫過我,將我當做妹妹看待過。爹爹不是最疼他嗎?那我就將他全部的心血挖走,扔在地上,狠狠的,狠狠的踩成碎末。讓你從不將我當做女兒,讓你從來不疼我。你不是疼哥哥嗎,那就讓你親眼猜忌你兒子,被你兒子氣的吐血吧!”
聲音越說越大,慕玉瑩終於低下聲音,手裡的紅燭因用力掐進土裡,指甲都陷進了紅蠟,輕輕噓了一聲:“要悄悄的,悄悄的……不要讓人發現我們娘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