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什麼了?”他問道。
“我沒聽到什麼,展望俱樂部裡我就認識你,我還能聽到什麼?不過,”向冉頓了頓,他這個“不過”立刻讓歐陽東感到一道涼氣從他脊樑上掠過。“前天我和彭山一道吃飯,喝酒時他告訴我,你們隊裡……你們隊……大概……”一向說話爽氣的向冉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彭山?”歐陽東問道,他的臉驀地漲得通紅——彭山現在是陶然的教練,可在兩年前他卻是廣西灕江俱樂部的頂樑柱……半個月前的聯賽第三十輪,下半場莫名其妙的接連三個丟球不但讓展望輸掉了那場三分在握的比賽,還斷送了展望大好的奪冠形勢……難道說,廣西灕江在那場比賽裡做了什麼手腳?聽向冉的口氣,似乎……似乎……球隊裡還有什麼人在搗鬼?他握著電話的手都不禁抖了一下。
“彭山都說了些什麼?”
電話那頭的向冉一陣沉默。
歐陽東又問了一句,可電話裡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彭山都他孃的說了些什麼?”歐陽東突然吼了一聲。他這突然的一嗓子讓正半躺在床上枕著手臂看電視的段曉峰嚇了一大跳,疑惑地瞅瞅臉色眼神都不大對勁的歐陽東,張嘴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猶豫著閉上了嘴。
“……有灕江的人說漏嘴告訴彭山,你們和灕江的那一場比賽,有貓膩……”
向冉艱難地吐出的言辭就象一記悶棍,重重地敲在歐陽東的腦門上,他的腦袋裡轟地一聲響,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剎那間都湧上了他的頭部,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扭曲模糊起來。貓膩,比賽裡有貓膩,他簡直不敢想象,比賽裡竟然還會有不能公開的貓膩!他根本不需要再追問下去了,向冉那句“展望沒意思”不是再清楚明白不過了嗎?可……可……可是,誰敢在這樣的時候玩這一手哩?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就不怕自己和段曉峰把他撕碎嗎?只有一個人不怕……
他得努力控制著自己,才沒把手裡的電話摔出去。“做球的,是不是我們隊上的任偉?”歐陽東嘶啞著嗓子問道。
“不清楚,我估摸著具體的事情彭老大都不是很清楚,他是個局外人,也不好細問。”停了停,向冉又補了一句,“不過,就他所知道的,這事就很複雜,除了你們和灕江,摻合進來的還有兩三家甲A裡保級的球隊,據說光灕江付給你們隊上那幾個人的買路錢,就有好幾百萬……”
好幾百萬?幾個人?這兩個數字讓歐陽東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深沉的目光不由得連房間裡的段曉峰一塊兒掃進去。難道段曉峰和雷堯也有份?!不,這不可能,應該不可能,他們和自己一樣,就盼望著用聯賽冠軍來洗刷在國家隊時蒙受的恥辱……那這幾個人到底是誰?
歐陽東這邊半天沒有了聲氣,遠在莆陽的向冉趕緊叮囑了一句:“東子!你聽我說,這事你可千萬千萬不要鬧出來……真要把它鋪擺到場面上,你會得罪無數人的,說不定你就得被廢了。”他太瞭解歐陽東的脾氣秉性了,也太清楚這事張揚出去會創出多麼大的禍事,他現在真是後悔為什麼自己要多那麼一句嘴。
“莆陽陶然又出事了?”段曉峰有話沒話地問道。撂下電話的歐陽東窩在沙發裡足足有十分鐘沒挪動地方了,只是黑著臉,死死盯著對面牆壁上的一盞壁燈。“你不是已經和王總說好了麼,等冬季轉會市場一開放,就把向冉買進來麼?”
歐陽東根本就沒聽見他說什麼,只把兩隻手攥成拳頭,粗大的關節捏得咯咯啪啪響。
幾個人,幾百萬……除了任偉,還會有誰?他在腦海裡把同灕江的那場比賽三個丟球的大致經過回想了一遍又一遍,第一個球就是任偉做下的好事,他和這事絕對脫不掉干係!第二個球應該問題不大,第三個球……第三個球就是那個守門員的失誤造成的,他把皮球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