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聽口音公子是宿州人士?”
“我家與潁川侯確實有姻親關係。”
那男子聲音一緩,“都是宿州人,也很正常,公子可是代潁川侯傳話給國公爺?”
馬全不動聲色的答道,“在下確實受潁川侯所託。”
“所為何事?”
馬全卻想也沒想就答道,“為遼東之事而來。”
“哦……”那男子眼裡透出明瞭之色,乾笑兩聲,“那納哈出與高麗最近確實有些太不像話(5)。”說完將那印章遞給了馬全,叫了個隨身士兵帶了他出去。
馬全面無表情的拱拱手,跟著那士兵出去了,而貼身的中衣已經溼透,方才覺得後怕。好險!剛才只要答錯一句話,有一絲猶豫,就能丟掉性命,好險好險。
王儀早已將臨清的將領情況一一跟馬全說明,其中就包括這位副指揮使,卻是吉安侯陸仲亨的心腹部將,右眼的那條疤痕非常容易辨認。至於遼東之事,也並非子虛烏有,卻是早已商議好的幌子。這一番下來,真真是算無遺漏,這老小子,馬全從心裡開始有些佩服王儀。
馬全來到湯和的帳前時,湯和已練兵回來,耽擱了一小會兒,才讓人將他帶了進去。馬全進去,只見一位五十多老者坐在那兒,正在看那枚潁川侯的印章,身著一襲簡單常服,面容清瘦,白鬍長鬚,沒有一分武將粗獷,分明是個儒雅老者。他看了看馬全,突然站了起來突然厲聲喝道,“你到底是何人?所為何來?”
信國公幾十年戎馬生涯,威儀頗盛,這樣突如其來的凌厲即使是軍中大將也會慌神,而馬全從不指望那一套假話真能糊弄住這個老狐狸,也早已料到湯和會給他個下馬威,繼續他的面癱策略,淡淡的不答反問,“信國公可是正擔憂濠州事宜?”
湯和一震,卻又坐了回去,慢慢說道,“你這是何意?天下誰人不知信國公是濠州人士。”仍是裝聾作啞。
馬全卻不放過他,“國公府上的太夫人和夫人小公子年前都回濠州唐家老宅了。”還未等湯和回應,就直截了當的說,“在下既代表太子詹事府,也代表親軍都尉府,如果不是鳳陽有變,也輪不到我來。”
湯和大驚,看著馬全半天不言語,昨日吉安侯與鳳陽來使的威逼歷歷在目。湯和為人雖說不上中正平和,卻是謹慎狡猾,從不貪功、不圖利、也識相知趣,在一干開國老臣中聖眷頗厚,也是大明僅有的六國公之一。他沒有任何理由起兵謀逆。可想起遠在濠州的妻兒老母,卻是心痛難忍,臉上不覺露出了悲慼之色。
馬全見此,心中一鬆,“信國公應該是從未有過謀反之念。”進而又覺憐憫,沉思片刻說道,“在下完全理解國公爺的心情。在下出發後半日,太子詹事府賓客王儀也趕回了京師,相信這兩日就會有進剿鳳陽府的訊息,鳳陽府是龍興之地,到處是皇親國戚,權貴家眷,聖上定有定奪,進剿的同時必會全力解救,這是其一。其二,國公爺帶兵多年,兵事比在下熟悉的多,那胡相所憑是陰謀,圖的是防不勝防,突襲京師,現在早已失了先機,必敗無疑,國公爺還得替京師的世子爺多加考慮。其三……”。
馬全停頓了片刻,狡黠一笑,“在下雖是不才,卻有辦法讓國公爺脫了這灘汙水,聖眷不倒。”
湯和這才仔細看了看這個青年男子,只見他容色憔悴,一襲長衫也是皺皺巴巴,頗有些風塵僕僕。卻遮擋不住眼中的神采奕奕,容色清俊,縱然身處險境也是沉著冷靜,卻是人中龍鳳。
湯和問道:“可是快馬急行軍而來?”馬全淺笑,“換了兩匹馬,日行六百里。”湯和微微點頭,這樣的急行軍,別說書生,就連很多軍人都覺吃力。
湯和想起他請見時所報名諱,心中一動,“你說你姓馬,哪裡人士?”“宿州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