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一愣,很長時間之後:“什麼事?”
我直視他:“請問,我是你家的客人不是?”
他眉頭微蹙,唇角微撇,語氣平淡而微微不耐地:“怎麼了?”
我朝天翻翻白眼,跟他拗勁:“你不知道什麼叫做一盡地主之誼嗎?”
他仔細地看了看我,片刻之後,淡淡地:“我以為我媽媽跟你的追求者已經夠讓你收穫頗豐的了。”他垂眸,“再說,我很忙。”
我漲紅了臉,為他事不關己的態度和話語中似有若無的諷刺。我一時羞憤,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也不再看我,就這樣唇邊帶著笑,輕鬆自在地從臉色緋紅的我身邊走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腳。那個時候,被眾人捧得已經有點忘乎所以的我,從未受到過如此冷遇。
我發誓,要再理他,我就是頭豬!
可是,第二天,我便化身為一頭如假包換的笨豬。
我跟何伯母報備過後,走出大門,準備出去閒逛,拐過一個角落,一個人靜靜立在那裡看不遠處的風景。
我視而不見地走了過去,剛走了幾步,便聽到身後那個聲音:“地主等了你很久。”
我有心裝作聽不見,卻怎麼也繃不住,只得笑了起來。我跑回到他身邊,恨恨地戳了戳他:“怎麼,不忙了嗎?”
他微笑:“我是孝順兒子,怕你去跟我媽告狀。”
我白眼向天。什麼爛理由。
不過,有他走在我身旁,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竟也輕輕盪漾了起來。
何臨甫是個很悶的人。
何臨甫是個很矜持的人。
何臨甫是個不知道浪漫為何物的人。
何臨甫,是我見過的最最奇怪的人。
他不懂時尚,不尚美學,不愛玩,永遠鑽在那堆厚厚的故紙堆中。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對這個城市的瞭解還不如初來乍到的我。我們出去玩,我比他更快融入那種環境跟氛圍。
他對我的自來熟不置可否。只是,他似乎並不排斥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們心照不宣地揹著何伯伯何伯母,玩遍了當地的各大名勝。
遲鈍若他,從來沒有對我表示過什麼。我有點期待,有點失望,也有點如釋重負。
畢竟,我的世界在倫敦,我不可以期待沒有未來的未來。
一個月後,我離開了這裡,離開了中國。直至我走的那天,何臨甫依然如故。我有些怨恨。回倫敦後,他從來沒有跟我聯絡過,一次也沒有。
後來,我在跟何伯母通電話的時候,沒有問過他。我在寫信給何伯伯的時候,也沒有談起過他。少女的自尊心總是微妙而又奇怪。我立志不要再理他。
而且,那個時候,母親身體不好,總是半夜咳個不停。我無暇分心。
半年後,我被同學叫了出來:“有人找。”
我不經意放眼看過去,頓時驚呆。那個微微含笑站在一棵橡樹下看我的人,竟然是何臨甫。
他走了過來,一貫的平靜,好像昨天才跟我見過面:“你好。”
我暼了他一眼,突然間,反身悶頭就走。我討厭他,不想看到他。
他幾乎是立刻就攔到我面前:“我找你有事。”
我一愣,這句話怎麼這麼彆扭,我不耐煩地:“怎麼了?”
他斜暼我一眼,不客氣地:“你不知道什麼叫做一盡地主之誼嗎?”
我愣了很長時間之後,突然間,笑不可抑。
我捧著肚子笑了很長時間之後,伸出手去,恨恨地戳了戳他:“大老遠跑到這兒來,就只惦記著這個,何臨甫啊何臨甫,你是羞也不羞?”還男子漢呢,心眼小得出奇。
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