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去喝。
“呵呵呵,”彭偉倫擠出一笑,“你們這都哭喪著臉做啥?不是還沒有輸嗎?”
“老爺,”林同發抬頭道,“那個價是不能再賣了,大夥兒都在候回話哩!”
“老林哪,”彭偉倫擺下手,“米價的事體,就由你定吧。”
“沒有別的辦法了,”見彭偉倫已經束手無策,精於糧道的林同發這才和盤托出自己的想法,“趁麥基尚未動手,集中人力物力,高價收米,同時把賣價再抬起來,轉賣給麥基,或許仍能撈回一點兒損失。”
“老林,”彭偉倫怦然心動,“如果放開收,二十日之內,我們能收多少大米?”
“估計收不了多少。市場上的大米讓茂平收得差不多了。”
“茂平也只收了附近的。遠處的呢?”
“曉得了,”林同發點頭道,“我這就派人前去南京、杭州、蚌埠、鎮江、常熟,看能收到多少。”
“去吧,兵貴神速。可把收價放高,重金之下,必有餘糧。”
“多高為宜?”
彭偉倫思忖一下:“茂平不是五塊、五塊二嗎?我們就五塊五,五塊八。另外,把售價抬起來,慢慢抬,一天一個價,爭取抬到七塊五,不,八塊,然後力爭七塊批給麥基!”
“好咧。”林同發轉身出去了。
“小段哪,”彭偉倫轉對大衛段,“彭叔這把架子紮好了,下面就得看你的。無論如何,你要把生意拖到仁谷堂,要讓麥基相信,只有我們行會才有這個實力。”
“彭叔,”大衛段應道,“我沒啥講的,只是另外兩個江擺渡,得設法堵住他們的嘴。”
“老規矩,事成之後,提一成利。”
“好哩。”
一輛黑色洋轎車在門外戛然而止。
大衛段先走下車,開啟車門,請出裡查得。
首先映入裡查得眼中的是仁谷堂外的告示牌,上面赫然寫著大米牌價,墨跡未乾:一般粳米,七元一角/石;上等粳米,七元五角/石。
裡查得倒吸一口冷氣,從那價牌上收回目光,看向大衛段:“七元五角?怎麼回事?你不是講過六元嗎?”
大衛段未及回話,林同發已經點頭哈腰地迎出來。
“你是——”大衛段故意裝作不認識。
林掌櫃揖個大禮:“江擺渡先生,在下林同發,本店掌櫃,米業公所協理。”
“就是此人了。”大衛段轉對裡查得道,“仁谷堂是上海最大米行,在上海有幾十家分店,這兒是總店。此人就是這家米行的林掌櫃。”
“是哩,是哩,”林同發滿臉堆笑,“我們這兒米倉不滿,全上海就得鬧米荒哩。”
裡查得走進店裡,觀看店面,豎下拇指:“嗯,是個大米行。請問林掌櫃,你有多少大米?”
“麥克麥克(much,much,很多,很多)!”林掌櫃比畫道,“洋大人想要多少?”
裡查得笑了,學他比畫道:“我要麥克麥克!”
林掌櫃連連點頭,堆笑道:“歐凱歐凱,我們這裡的大米有麥克麥克。”
裡查得比畫道:“money,錢,一石多少?”
林掌櫃比指頭:“七……七塊!”
“No,no,no,”裡查得連連搖頭,“太貴了。我們需要麥克麥克,價錢應該很低很低。”
“林老闆,”大衛段指著店裡的價牌,明知故問道,“兩天前我親眼看到你們這裡的上等大米是六塊一石,為什麼一夜之間漲到七塊五了?”
“沒辦法呀,”林同發一攤兩手,“糧價原沒這麼高的,可這幾天,南方大米突然貴了,廣東漲到一石八塊,好多老闆來到此地訂貨,價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