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這樣,所有人連萬分之一秒的誤差都不會有。
就好像……早就被上帝設定好了一樣。
設定。
上帝。
但是還有一些人就根本沒有被“設定”。比如揍我的那些人,他們似乎完全不用上學,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上街打人。當然大兵也應該屬於這一類。
我能在“被打的人”身上學到許多東西,但是卻無法模仿大兵的任何動作。
因為——
區別只存在於我和大兵、我們這些被打的人和那些打人的人之間。
我們和大兵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人。
在同一個世界裡,卻遵循著完全不同的規則。
☆、chapter 5
“規則。”
我這樣對大兵說。
我們坐在樓頂上。大兵已經恢復了第一次見面時的裝束,但是沒有用頭套遮住臉。四隻腳從天台的邊緣掛下去,在空中無規律地晃盪著。我無論往哪個方向看,能看到的都只是一片灰濛濛的建築物。筆直的街道在建築物中間朝四面八方直射出去。這個城市大得彷彿沒有邊。
腳下就是我最熟悉的的那條街。每天早上例行的掃蕩已經接近尾聲。街上一片狼藉,商店的櫥窗和門口基本都被砸了個乾淨,碎玻璃和垃圾鋪滿了路面,路中間有幾輛車在燒。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只有幾個賣早餐的小攤販在打人者的拳腳下嚎哭,他們的小推車上最後一點食物也全都被搶走。
其實每天都是這樣過的。受傷的人會很快癒合,死去的人會消失然後又很快出現,被破壞的東西也很快就會恢復。一切都正常得不像話。
“有區別的是規則。”
大兵側臉久久地凝視我,沒有說話。我無聊地在心裡八卦,也許他是因為想說的話太多,結果一不小心噎住了?
“認識一下吧。我叫梁海文。你叫什麼?”
“梁海烈。”
“我們的名字竟然有兩個字是一樣的,真巧。”
沉默。
片刻之後,梁海烈說:“不是碰巧。是必然。”
必然?
我跳了起來,指住他的鼻子:“那時候你突然來找我——”
腦海中彷彿有道光閃過,終於可以像個偵探那樣把某些事情聯絡起來了。
“你為什麼會突然來找我,一直保護我,還想讓我學會保護自己?”
——為什麼是我,而不是街上隨便哪個人?
“現在還不是時候,以後我會告訴你的。還有呢?還發現了別的什麼區別嗎?”
“這個城市就像是一個大獵場。你們是來打獵的,獵物就是我們。當然這樣說可能不太準確……畢竟我只是被打而已,倒還沒有誰要把我煮了吃。”
自己能用這樣冷靜的語調把話說完,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
這個念頭第一次閃過腦海的時候,我跑上天台,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邊緣,然後一躍而起。
不行。
後來又試了很多辦法。
上吊。臥軌。放火。跳河。全部的實驗都只強調了一件事,那便是:我,死不了。
最後一次在自己的床上醒過來,我一口氣躺了兩個星期。
沒有飢餓或者口渴的感覺,當然更沒有餓死。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在家裡躲一輩子麼?那等於把家變成的棺材。
出去麼?被打,被殺,永無止境。
沒錯,是永遠。
印象裡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周圍所有的人都沒有變老,而我一直都是十七歲。
永遠年輕,永生不死。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