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著女君見識了外面的鶯鶯燕燕能覺出族內的好,不亂搞姻親關係。就算女君她真就從外面帶了一個君夫回來也無妨,好歹是有個君夫了,哪管是蘿蔔還是栆。
長老們算盤打得賊響,本是樁穩賺不賠的買賣,偏偏闕陰谷常年不與外界互通,訊息本就閉塞,算漏自家女君的豔名並不似族內遠播,反倒自戀的名聲一傳就是橫跨神妖兩界,此前對冥府的閻君一句以身相許,足足嚇得冥君大人三年不敢在公共場合露面,在冥府也小有名氣。
是以,但凡帝將族的小女君幻真出沒的地方,有幾分姿色的無論男女公母皆退避三舍,生怕被強行拖入闕陰谷當君夫。
幻真對於所到之地格外冷清倒沒多想,只當是當年那場禍亂之後妖界眾妖死傷慘重還未恢復元氣。走在路上的時候還忍不住地跟隨從感概一兩句,感慨完又總要嘆一聲她那苦命的表姐。
自從三百年前危機四界的一場禍亂被死而復生的東皇太一給平息了之後,她表姐隱在桃花谷中,一隱也是三百年。
她去過兩次,都被茂密的桃花樹枝擋在谷口沒能見到宴無臺本人。但看那桃枝上灼灼盛開的朵朵粉白,也可知這三百年裡面她表姐過得尚算不錯,昔日因損毀歡喜佛契約的反噬雖傷了她的底子,這些年逐漸地養回來一些。
今日正好是第三百年整,幻真託著腮在寬敞的轎椅上目視遠方好一會兒,突然叫停了前方的引路宮娥:“又是一百年了,去桃花谷看看吧。”
宮娥乖巧地應了聲是,嘴甜道:“女君每一百年都要去桃花谷探望表小姐,真是姐妹情深。”
幻真懶懶地一笑:“我那個表姐啊,真是一代傳奇,你可知她當年……”
桃花谷寒風不減。
當日因巫行劍被取出而四分五裂的巫行山戰後被巫門新任門主梧玉樓再度聚合成一體,只是昔日巫行宮的主人不再,這終年不斷灌下來的疾風也只剩下了苦寒。
一水鵝黃羽衣的宮娥款款在前,後面八人抬的金孔雀和蟠龍圖案的飛天轎子裡,幻真如當年初上巫行山時一般歪在轎椅之上,看著巫行山又唏噓了半晌,隨著轎子的方向往桃花谷行去,巫行山的漸漸轉向她腦後。
霧靄漫漫,近日不知又有什麼異變生出,妖界熱得像個火爐子,生生蒸騰出人間三伏天兒的味道來,熱氣一烤濃霧裡的水汽喘一口氣兒都能嗆死人。幻真掃了一支風術,把那些流動的濃霧一股腦兒的給卷散了,正要吩咐宮娥接著走,一個脆生生的童音攔住了她。
“站住!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桃花谷?報上姓名速速退去,或許我還可以讓師父饒你一命!”
幻真眨眨眼,順著聲兒尋了半天才在前方的一棵桃樹上找到這童音的來源。
碧綠桃粉之間一個圓臉青衣的小丫頭片子正怒氣衝衝地瞪著自己,幻真瞅了這小丫頭半晌也沒瞧出她的原身。被她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逗得一樂,想說她表姐也開始養起徒弟玩了,說明當年表姐夫離去的創傷已好得差不多了,起碼這次應該不會把她拒之門外了。
“小兔崽子我是你……是你……。”幻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分這小丫頭改管自己叫什麼,看這孩子也不過百來歲的年紀……
幻真突然一抖,娘噯!這該不會是她表姐夫的遺腹子吧?!想想也是啊,就表姐那個性,當年差點兒就跟著表姐夫一塊兒去了,三百年彈指一揮間能養好身體的傷也絕對不可能豁然開朗地養個徒弟在身邊啊!
我那個同樣早逝的親孃啊!表姐夫這也神了,同為陰身都能留個孩子給表姐做念想。唉!表姐夫啊表姐夫,你怎麼就那麼短命,那麼英年早逝啊!
幻真越看這小丫頭的五官越像她表姐夫梧千雙,甚至眉眼間還硬是找出來宴無臺的一點神韻。一想到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