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長到這麼大定受了不少罪,頓時心裡湧起無限慈愛,一拍轎椅扶手飛身至桃花樹上,眼含熱淚地一把將小丫頭給按進了自己的懷裡,開始嚎:“我命苦的……。”命苦地什麼她卻噎住了,表姐的孩子該叫什麼來著?身後的宮娥小聲地提點了一句,幻真恍然地繼續嚎道:“我苦命的外甥呀!我是你幻真姨媽啊!”
她這撕心裂肺地哀嚎剛起了個頭,姨字剛脫口媽字還頓在喉頭未出,懷裡卻驀地一空,她還沒來得及問名字的外甥女被一根樹藤卷在腰上拖進了樹林中。
幻真哎了一聲追上去,穿過成片的桃林後,終於停了下來。
“幻真表妹,三百年不見,你還是這樣愛亂認親戚。”
宴無臺一身素色長裙不著裝飾,小丫頭從後面抱住她的大腿,探出一雙眼睛來指著一臉驚詫的幻真道:“師父!就是這個人,把咱們谷前的佈下的霧氣給吹散了不說,還抱著我一頓亂哭,將師父早起給我點的花鈿都蹭糊了。”
幻真再眨了眨眼,確定眼前這個面色紅潤好氣色的女子是自家表姐沒錯,再看了看桃花谷裡一望無際的粉色桃林,驚歎了一聲道:“表姐,你這是又迎來了第二春嗎?”
宴無臺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倒是沒和幻真動氣,微笑道:“每百年你就來我桃花谷一次,看來闕陰谷依舊沒事可做。”隨手過下一朵桃花,捏於指尖,一道金光浮在花瓣上,往小丫頭眉間一觸,花了的花鈿輪廓再次清透鮮豔。
“謝謝師父。”小丫頭笑得開心。
宴無臺讓宮娥將小丫頭帶走,確定她們行得夠遠了,才對幻真道:
“她不是什麼遺腹子,她就是梧千雙本人。”
幻真憂心忡忡地看了眼宴無臺,道:“表姐,你是不是在桃花谷裡憋了太久了?表姐夫她已經走了三百年了,這小鬼就算五官有些像我表姐夫你也不能真把她當做她的轉世吧?何況……”她猶豫了片刻,咬牙道:“何況我在那日之後就特特地去了趟冥府,想要幫你去尋表姐夫的轉世,可冥府的人說壓根就沒有她的魂魄前來輪迴……表姐夫她可能已經魂飛魄散了啊。”
宴無臺微笑,忽然一條樹蟲至樹冠而下,張開大嘴向宴無臺撲來,幻真正要一招將這擾亂氣氛的小妖斃命,只聽空中傳來一陣嬌嫩喝叱,方才走遠的小丫頭不知何時折返,滿頭銀髮從髮根瞬間被染成豔紅,手裡一串墨色咒符呼啦一下子從後背拔起,周圍的桃樹為她所操控,瞬間生出無數樹藤,一同刺向樹蟲,將其擊穿的同時攪爛,不讓它沾汙到宴無臺絲毫。
幻真“咦”了一聲,那孩童反手一擊,將幻真也困到了樹藤之籠中。
宴無臺皺眉道:“千雙,不得無禮!”
幻真推了一把樹藤,發現樹藤上面佈滿黑色的符文,正要驚歎時,小丫頭依宴無臺的言將籠子給撤了,正嘟著嘴滿臉不高興。
“讓你先行回去,怎又折返?”
梧千雙道:“上回師父舊病復發,無意間落入樹蟲圈套受了傷。彼時千雙年幼,無法為師父報仇,但現下千雙已將巫術掌握,在此盯那孽畜多時,豈能輕易放過它!”
宴無臺看著只到她腰際,一臉倔強的梧千雙,微笑著撫摸她的腦袋:“你先回去,為師有話要與這位女君說。”
梧千雙看了幻真一眼,將巫術撤去。
“乖,不許偷聽。”
“好嘛……”梧千雙特別不甘願,御風行遠。
方才的巫術幻真看在眼裡,半晌道:“她真的是表姐夫……可,怎麼變成這樣了?”
宴無臺搖搖頭,其中原委,她也不甚知曉。
三百年前宴無臺枯坐在桃花谷裡整整三十個日夜,不哭不睡也不動,她帶了赴死的心守著梧千雙離開的地方,桃花谷的罡風向一把把利劍,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