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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當時我幾乎昏厥過去,我根本不相信這是一個兩歲的小孩說的話。妻子也很驚訝,吼道,睡覺!

他這才勉強地閉上眼睛,但是眼皮仍然一跳一跳。

我於是早早地給他佈置了一個小房間,讓他一個人睡。

但是,常常讓我直冒冷汗的是,深夜我的房間門經常被開啟,我總在黑暗中看見兒子弱小的軀體站在門口,也不說話。我每次問,兒子,是你麼?他又悄悄地關上了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有一次深夜,我起床小便的時候,看到陽臺上有個小小的軀體,我知道是他站在那兒。

我走到他身後,悄悄問道,你這麼晚了站在這幹什麼?

他調過頭,笑著看了我一眼,對我說,看外面的大樓。

大樓有什麼好看的,我說,快睡覺。

看看大樓會不會倒啊。他笑著說。

瘋了,我養了個瘋兒子。我心裡說。

墓碑

小陳送我到了家門口。汽車越過花園停了下來。

我住在三十一樓,一個可以一覽半個城市的高處。

每個晚上,星星似乎離我很近,我坐在陽臺上,看著窗外的天空,感覺到自己是這個都市的主宰,同時又常常有一種寒冷的感覺。

有的時候我常常一個人躺在陽臺的藤椅上睡著,醒來的時候發現四周依然是靜悄悄的,陪伴我的只有窗外一閃一閃的紅色的顯示燈以及黑夜給我的空寂無邊的吶喊聲。有的時候我做夢醒來,失落萬分。我感覺到自己並不是這個都市的主宰,我覺得自己很可憐,尤其是想起這半生走過的歷程。

同時我又怕我的兒子看到我躺在這,我想他之所以老站在這裡看外面的大樓,也和我平時的影響分不開。

但是今天晚上我看到他早早就睡了。

陽臺是空的,我又一次躺了下來,妻子走到我面前,關切地問我道,喝不喝點什麼?

我閉上眼睛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她永遠體會不到一個男人失去兒時夥伴的痛苦。痛苦,並不是因為自己與那個夥伴的關係有多麼密切,而是,我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人,在經歷了城市帶給我的喧囂與迷失之後,連最起碼的純真的回憶都受到了破壞。

我失去了童年給我美好回憶的人。

小學校地處鄉鎮與鄉村的交界,往南走是鄉村,往北走是鄉鎮。

那天,我們的班主任興高采烈走進班級對我們說,同學們,我們去學校南郊春遊!

眾人歡呼起來,除了我和王紅軍之外。

我們默契地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不屑之情。那個南郊我和王紅軍再熟悉不過,那有個打靶堆,是供軍隊練習打靶的土堆,每逢週末,我都會和王紅軍去挖子彈,這條南郊的小路我們不知道來來回回走了多少遍。如今竟然把春遊定在了那個地方,真是無聊之極。

我們跟著整個班級從學校的門口開始了所謂的郊遊。

我和王紅軍始終走在最後。小學校門口是一個密集的草塘地,想去南郊的話,必須跨過一條小水溝,沿著草塘地往裡走。一路上草塘裡傳出青蛙的叫聲,與飛鳥的聲音。我和王紅軍趁班主任不在意,拿著土塊向裡面砸去,鳥一驚,飛了。

我們又蹲在草塘下面逮小蝌蚪玩,王紅軍在地上撿了塑膠瓶,裝了滿滿一瓶。我的手小,而且漏,總是逮不到,一氣之下乾脆捏死它們,王紅軍大呼我殘忍,連忙制止我。

後來我們發現了一個菜地裡長滿了蘿蔔,我們飛快地跑了進去,拔了幾根便跑。

後來班主任和其他同學的隊伍走遠了,我們走到一個叉路口的時候,開始向東走去。

沿路是一條不算寬敞的黃色土路,路邊長了很多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