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禾苗大笑著,一躍而起,劈死了一個送死的靖中人。
鮮血濺起,濺得她半身半臉。
小花馬發出一聲痛楚的嘶鳴,倒了下去。
禾苗回眸,看到小花馬清澈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它看著她,呼吸急促,它失去了一條腿,血流如注。
它再也活不下去了。
禾苗心如刀割,大喊一聲,割斷了小花馬的咽喉。
敵軍突然從外圍開始潰亂,有人興奮地高喊著:“是我們的人,是我們的人!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禾苗充耳不聞,把刀舞得虎虎生風,把許南牢牢護住。
她進入了忘我的境地,在她的眼裡只剩下靖中人、酈國人、我、許南,四種存在方式。
她沒有尋找過圓子的身影,她只是盡心盡力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就算隔了老遠,圓子也能準確地找到禾苗的身影。
隊伍已經衝散,各自為戰,她竭盡全力地護著她身後的人,動作規律、帶著一種奇異的美感和韻律。
這種韻律感,圓子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那就是許南。
這是圓子從未見到過的禾苗,他的血液變得滾燙,他摘下掛在馬鞍上的青龍戟,拍馬往前衝去。
兩方會師,勢如破竹。
圓子衝到禾苗身邊時,恰逢已經力竭的她將長刀架住敵人的刀,不讓對方往下劈。
圓子一戟將那個人挑飛,再一戟刺死了她身後的人,長戟揮舞,瞬間清掃出一片清淨地。
她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滿臉滿身的血。
圓子朝她伸手:“苗苗,是我。”
禾苗往後退了一步,讓出昏迷不醒的許南:“先把他帶出去。”
圓子的神情有些複雜,卻還是命令緊隨其後的侍衛把許南扶上馬。
他向禾苗再次伸手:“苗苗。”
禾苗認真地看看一身潔淨、英武貴氣的他,再看看滿身是血、十分狼狽的自己,後退了一步。
她說:“你是主帥,是太子,你的馬背上不應該有我。”
這是什麼鬼理論?
她的眼神還很陌生,彷彿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或者說,是看一個異類。
圓子大怒,拍馬上前,一把將她提起丟在馬背上,掄起長戟衝殺出去。
“何苗苗,我不是孬種!你要不要看看我是怎麼殺人的?”他一邊殺人,一邊大聲吼著。
禾苗的目光追隨著他的長戟躍動,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太陽終於躍出地平線,天地之間一片金黃。
靖中人被斬殺得乾乾淨淨,圓子也終於停了下來。
他垂眸看著懷裡的禾苗,禾苗也終於回頭看著他。
四目相對,都是情緒萬分複雜。
圓子緊抿著唇,看上去非常生氣,也格外嚴肅冷硬。
禾苗往後一仰,徹底暈死過去。
再醒來,她已經躺在行軍床上,周身的傷口都被處理過了,包得就像一隻大粽子。
她想起了被自己親手斬殺的小花馬,想起許多死去的同袍,想起不知生死的許南,心如刀割。
第57章 我一直在等
這才是真正的戰爭。
就算親身經歷過好幾次戰鬥,卻沒有哪一次像這樣讓人刻骨銘心。
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迫不得已親手殺死陪伴自己長大的愛馬,看到和自己朝夕相處、感情越來越深的同伴慘死,看到許南為自己而險些死去。
相比起這一次戰鬥,前幾次就好像是過家家一樣。
禾苗的眼淚浸溼了枕頭。
門簾被揭開,圓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