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霧崩裂,鳥兒慘叫。
黑無常負起雙手時,幾萬只雪鳥已經化為虛無。
此時安靜,似乎從沒來過鬧世的鳥兒。
他一身桀驁,英目如炬。
閻小妹輕輕一笑,交疊起雙腿,虛空而坐。
素手微微,聚來一隻雪箏。
她拔弦弄情,彈得靡音婉轉。
星眸滲著笑意,紅唇鶯鶯燕燕:“黑無常,如果這幾萬只鳥,換作幾萬只鷹,你還抓不抓得過來?”
無常不理,轉身弄風,眼前現出九隻巨鼓。
巨鼓凌在半空,不擊自響,陣陣隆隆,淹沒了小妹的箏聲。
鼓與箏,本是天作之合。
此時間,卻是各不相讓。
小妹箏音快,無常鼓聲沉。
小妹箏音徐,無常鼓聲促。
他註定要攪亂小妹的音律,殺滅她的得意。
雪箏嫋嫋,怎能與巨鼓隆隆爭勝?
半曲未盡,小妹的韻律已亂,箏聲不再曼妙,幾次跑了絃音。
“黑無常!”
小妹氣得紅唇青紫,摔碎雪箏,嬌聲大喝:“你要想敲喪鐘鼓,就離我遠一些。”
少年微微吸氣,鼓聲隨風而落。
徐徐轉身,冷看小妹,唇邊輕輕:“閻小妹,從此刻始,你彈箏,我擊鼓,管叫北冥不寂寞。”
他不凌風,立在低處。
不看小妹,氣勢更盛。
“你什麼意思?”星眸流波下,小妹微愣,隨即低眉一笑:“我懂了,你是改了打法,既然註定出不去北冥,你就要時時跟我搗亂?”
黑君不語,一身桀驁。
“黑無常。”小妹不怒反笑,冥音嬌俏:“想不到你這種人,也玩小孩子的把戲。”
“小孩子的把戲,往往有效。”黑君終於接話,淡淡一聲:“否則,你怎麼會氣得臉黑?”
無論是誰,只要是女人,誰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我臉黑嗎?
輕輕一句話,招來小妹幻化冰鏡。
冰鏡盈盈,其中一個美嬋娟,輕撫瘦臉,惹人憐愛。
在小妹自賞時,黑無常冷冷一聲:“黑得與烏鴉一般無二。”
“黑無常!”
女人最受不得男人貶她的容貌,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閻小妹是漂亮的女人,所以,她聽了這兩句,幾乎快要氣瘋了。
“你是不是一定要惹我發火?”
冥音尖叫,星眸倒立,柳綠的羅衫迎風微顫。
抬頭看了看小妹,黑君玩味的一笑:“現在像乍了毛的烏鴉。”
平日惜字如金,少說他人,今日卻句句帶刺。
這種人,如果說起氣人的話來,更讓人惱火百倍!
小妹素手抓來冰笛,脆聲高鳴。
無常身後再響風鼓,亂打一通。
笛音雖高,壓不住鼓聲雄厚,幾個曲折下來,又被拐跑了音調。
拋掉冰笛,幻來雪琵琶。
半遮嬌面,五指撥絃,滿腔玉珠聲。
鼓聲依舊,雜亂無序,珠音落地就碎。
砸爛了雪琵琶,又抓起了雨胡琴,剛要弄弦,聽到有人一聲戲言。
“咱也弄幾隻鼓,和他對著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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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九隻大鼓
北冥雪山,安靜如初。
剛剛還琴鼓合鳴,瞎打亂彈,一塌糊塗。
白無常遙遙走近,仔細端量了黑無常。
倒吸幾口氣,咂了咂嘴,滿聲羨慕:“這雙眼睛,比星星還亮,連我都被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