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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卻是一陣陣泛潮:什麼人嘛,真會造勢。他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莫非……我心念一動——他外頭已經有人了?不然何以只做給人看卻並不想冒犯我?若是這樣,他也太陰險了吧。娶我是什麼目的?這人危險指數不靠譜了。

怕就怕他萬一他是裝的、想令我放鬆警惕如何是好?

“放心,我不會讓辛大小姐委曲求全。祝你做個好夢!”他冷冷地說了一句,背對著我睡下了。不多時,呼吸又均勻起來。

他這番話是何意?哦,對我沒興趣。很好,可他若真替我著想,起初就該竭力反對這樁婚事。都到這份上了,卻說什麼不會讓人家委曲求全?幸虧我是現代人,思想沒封建到那地步,否則被他憑白無故地拿嘴就“嘿咻”過了,不弔死自己才怪。

之前的呼與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現在我終於可以做自由呼吸了。但今夜怎能安枕無憂?他是一個正常的七尺男兒,新婚之夜面對一個從小就熟識的玉面佳人(從我那個年代得到的回頭率看稱得起這個字眼)自然不會有生疏之虞,無動於衷更沒道理。也許他婚宴上應酬累了,睡下養精蓄銳,半夜或是清晨醒來後再行那事?

我越想越覺得冤——怎麼如此不明不白、糊裡胡塗地嫁給一個毫不相干的大男人。

逃了吧?怎麼逃?往哪裡逃?外面就是太平世界了?遇到土匪、日本鬼子豈不更慘?

異樣洞房夜

小腹隱隱發脹,小解的渴望突然強烈起來。

床腳狹隙處、簾子擋住的那塊方寸之地便有夜壺伺候。

我踟躕良久,卻不願朝那塊地去——在陌生男人跟前噓噓,太囧了。

我輕手輕腳地坐起身,發現腳頭有團白色東西,仔細一看是塊白布。突然想起進門之時透過紅蓋頭看見一個老媽子正塞了個白晃晃的東西進幔帳,然後急急忙忙退下了。莫非就是這個東西?

白布壓在爾忠國的腳踝下,揉成一團,很像一塊被丟棄的裹腳布。

我突然明白了它是做什麼用的,一時又羞又惱。

儘管已經跨入民國時期,各種新思潮風起雲湧,但小鎮上的封建氣息依舊十分濃厚。男女大婚之夜事先在臥榻上鋪一塊白布,待行房完畢,憑這塊白布可以證明新娘是否為處女。如果新娘未見紅,麻煩可就大了,有的新娘將面臨被拷問、甚至一生不得翻身的命運。

我,一個堂堂的現代新女性,雖然才氣沒高達八斗,但也算很有知識的文化人,竟要接受此等“糟粕”——這個萬惡的舊社會啊。

一口悶氣,滿肚子委屈無處可表。

微微側身檢視一下躺在身邊的“丈夫”:姿勢未曾變過,發出極其輕微的鼾聲,應該是睡熟了。

我躡手躡腳地起身,像做賊一樣屏住氣、笨拙地跨過他的身體,儘量不觸碰到他身體的任何一處。

穿上鞋,踮著腳尖,我來到門前,握住門栓往裡拉,開不了,向外推,還是開不了,來回晃,就是打不開,心裡一驚:房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想來一定是辛老爺子怕女兒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便叫人鎖了門,只等生米煮成熟飯收回野性,老實做人家媳婦了。

我真想大聲地罵。有沒有搞錯啊!還有人權沒有?

越是出不去還越是感覺尿急,可我又不願降低身份用夜壺解決,於是夾著腿在門裡走來走去,急得沒招可想。

正當我最終自認倒黴,打算屈尊向簾後的那隻夜壺妥協時,突然看見爾忠國不知何時醒了——坐在床前——像廟裡的關公一樣胳膊支在膝前靜靜地看著我。

我這一驚差點小便失禁,惱火地跺了跺腳,嘀咕道:“看什麼看?無聲無息的嚇人一跳。”

“想出去?”他問。

“是的,不可以嗎?”我怯生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