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裡?”
杜微言拉上車門,報了地址。
計程車開過賓館門口,打個轉彎,很快的離開了。
她甚至來不及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下意識的想要轉頭看看那個女孩子長什麼樣的時候,視線的盡頭就已經是如海的車流了。
易子容站在酒店的大廳裡,身邊女孩子輕輕依偎著自己,很淡很淡的香味慢慢的縈繞開。他的腳步不疾不徐,風度亦是妥帖斯文,可似乎總有一種不悅——就是不悅,不可控制,難以言說。
哪怕只是餘光輕微的一掃,他也看見了杜微言。修身灰色風衣,略長過耳的頭髮宛如黑綢……他甚至看得到她低頭間輕柔的將髮絲撥回耳後。而頸間的那條紅色圍巾是唯一的亮色,彷彿烈焰,濃稠化不開的瑰麗。
他不知道會在這裡遇到她……可她既然看到了,也好……她所要看到的,難道不是自己的這些“努力”麼?
十二
年關將近的時候,也是警方壓力最大的時刻。隨著春運這又一輪人口流動的開始,城市彷彿變成了一頭蠢蠢欲動的怪獸,形形色色的案件層出不窮。這種時刻,前一陣天尹搶劫案嫌疑犯落網,無疑是給廣大的市民吃了一劑定心丸。
張建民在這段時間算是天尹市家喻戶曉的人物,杜微言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第一眼掃到的就是報紙上的頭條,關於今天公開庭審的新聞。她愣了一下,正要拿來細看,收發室的阿姨忽然進來喊她:“小杜,早上有人留了個包裹給你。”
是一個小小的硬紙盒,透明膠粘的很牢固,只貼了一張紙,寫著杜微言老師收。
杜微言心底咯噔一下,隱約知道了是誰給自己留了這包裹。
辦公室裡同事們還沒有上班,她將開啟的包裹塞回了抽屜,手裡握著厚厚一疊錢,一時間有些恍惚。到底還是被江律文說對了,他早就告訴過她,張大叔並不會收下這筆錢。
她隱約記得一句話,風骨這個東西,只有在物質貧瘠的時候,才會讓人愈加覺得錚然可敬。
“小杜,上午的團拜會你別忘了。”
杜微言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轉身出門,打了車,開到路口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去法院。”
因為是公開審判,她就順著三三兩兩的市民和媒體記者走進了大廳,找了個角落坐下。
其實從坐下開始,杜微言的就覺得自己有些緊張,開庭時間沒到,她往四周看了看,果然,老村長坐在最前邊,她只看得到一個背影。老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那或許是他最正式的衣服了。他坐得筆直,彷彿再大的風暴也無法讓這棵老松屈下半□姿。
在中間法官宣佈休息的時候,人群的低聲討論紛紛擾擾,落在耳中,有些嘈雜,彷彿是遠處有飛機掠過。
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老人身上,他並沒有轉過身,似乎還直視著站著的兒子。
杜微言覺得自己有衝動走到前邊去和老人說上幾句話,可雙腿微微一動,又被人喊住了。
這個年輕記者她認識,在這個案子大局已定的時候就曾經聯絡過杜微言,說是要採訪一下她,當時是如何用巧妙的用了語言學的知識幫助破了案。杜微言當時十分婉轉的拒絕了。
想不到在這裡,他還能認出自己。
他笑容滿面:“杜小姐,你也來聽庭審。挺有成就感的吧?”
杜微言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沒有,就是隨便過來聽一聽。”
“內部訊息,那人會輕判。據說認罪態度不錯,搶劫的財物都繳回了……”
“嗐,他家也挺可憐的。都是老實交巴的農民,老婆還是癱瘓要動手術……上邊還有人關照了下,大概能儘量輕判吧……”
杜微言的目光下意識的投向老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