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紅衣男子。
長眉若柳,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膚色如雪,但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細細長長的丹鳳眼裡藏著清冽和魅惑,可是眼神極為冷漠,彷彿是萬年雪山千年不化。
在經過林鸞織蓆位的時候,微微頓了腳步,然後勾了一抹笑。
明明是笑,卻沒有半絲溫度。
身邊的寧嬪手一抖,酒灑了大半出來,也沒知覺。
林鸞織其實很想提醒寧嬪,可是她的嘴巴里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眼睜睜盯著葉寒枝上前行禮。
顧杞城似乎興致極高,免禮之後,竟先問了身邊的鐘貴妃:“愛妃,有沒有覺得葉閣主很像一個人?”
彼時,鍾貴妃與顧杞城正是濃情蜜意之時,堪堪坐在顧杞城的身邊,龍椅之上。
鍾貴妃的眼神掃過林鸞織,淺淺笑了起來:“皇上,你又來捉弄臣妾。臣妾都說了好幾次了,腦子不好用,記不得從前的事了。”
顧杞城“呵呵”笑起來,伸手摟住鍾貴妃的腰,再看向葉寒枝的眸中,混沌不清:“有時候真羨慕愛妃,不記得過往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葉寒枝似乎不為所動,朗聲道:“皇上和貴妃娘娘伉儷情深,真乃國之幸事。”
“葉閣主肯棄商投仕,更是國之幸事。”顧杞城忽然端坐了身子,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朕有事宣佈,凌江閣閣主有意效力於朝廷。因此,朕特封葉寒枝為從三品都轉運使。從此以後,葉閣主就是葉大人了。”
“謝主隆恩。”葉寒枝跪下受旨,惜字如金。
身邊的寧嬪不知何時變成一杯酒接著一杯的喝,可是林鸞織已經無心勸阻,看不見葉寒枝的表情,她的心卻已經提到嗓子眼,不安已經在不斷地擴散。
顧杞城彷彿極鍾愛葉寒枝,竟又語出驚人:“葉大人,不遠千里,舍了永安城來了京城,實屬難得。往後就把皇宮當家吧,可自由出入宮中。不過,可不許調戲朕的妃嬪。”
一言皆出,底下譁聲一片。
細數西昭國,有哪個大臣可以享此殊榮。
葉寒枝起身,沉聲道:“皇上說笑了,不過臣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葉寒枝這會子終於抬頭,他的目光掠過鍾貴妃,然後落在顧杞城臉上,聲音不算太重:“前不久,在宮外與皇上的林婕妤有數面之緣,此次有幸進京,希望能夠拜訪林婕妤,還請皇上恩准。”
有什麼東西“嘭”地一下在林鸞織的腦中,狠狠地炸開來。
電石火花。
☆、承認心傷
身旁的寧嬪“嗖”地一下回頭,緊緊地盯著林鸞織,眼中充滿震驚。
“你認識他?”寧嬪有些半醉半醒,脫口問道。
林鸞織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因為顧杞城的目光終於看過來了。
顧杞城看了看身邊的鐘貴妃,再看向林鸞織的時候,目光中隱隱似有歉意,聽到葉寒枝的話,靜默片刻,方道:“葉大人曾經對林婕妤照顧有佳,林婕妤,你就盡一回地主之誼吧。”
被點到名,林鸞織慢慢地站起身來,周遭異樣的目光亦顧不上,她只瞧見葉寒枝背轉過身來,朝自己又露出了標誌性的笑容。
很魅惑,但是沒有半點溫度。
“遵旨。”林鸞織低下頭,用盡力氣有些大聲地回答。
既然是你顧杞城的旨意,那麼遵旨行事,總能堵了悠悠眾口。
接下來的宴會很順利地進行,林鸞織卻已經神遊九霄之外。
葉寒枝居然肯拱手將凌江閣讓於朝廷,真的是有意投誠嗎?還是說他另有打算?
又為何要將自己置於風尖之上,難道他最終的目的還是鍾貴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