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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爺子仁德厚重,在商會問題上一貫主張不偏不倚,讓新商會真正服務於所有商民。老爺子已經會商各處行會,各家商幫,定於後日辰時進行會員登記,登記後的第三日辰時,普選議董、總董,擇吉日舉辦立會大典。”

“諸位,諸位,”周進卿將章程啪地擱在案上,“為籌劃商會,老爺子可謂是嘔心瀝血。別的不講,我只講兩樁事體,一是由潤豐源一力墊付先期所有會務支出,二是老爺子專門讓出南京路一處館舍,作為商會永久之府邸。”

眾佬面面相覷。

“諸位,”周進卿的大嗓門兒越發加大了,“老爺子如此看重商會,為什麼?還不是為了我們大家?大家想想,沒有老爺子這把傘,在座所有人都得淋雨!老爺子如此庇護我們,我等何以為報?報答只有一個,擁戴老爺子!如何擁戴?看清爽第五條第五款,丟豆子!”將聲音加至最大,幾乎是吼,拳頭震幾,“我周進卿這就擱下一句話,請諸位聽個清爽:商務總會首任總理,應當是,也必須是,我家老爺子!在座諸位,喝的都是甬江水,流的都是甬人血,”瞥了坐在次位的魯俊逸一眼,“要是有哪個人膽敢吃裡爬外,丟他人的豆子,我周進卿與他勢不兩立!”

眾佬紛紛點頭。

俊逸長吸一氣,眉頭凝重。

彭偉倫端坐幾前,面前擺著道臺府直接下發的商會章程,第五條下畫著一條重重的紅線。

馬克劉大聲嚷嚷:“沒吃過豬肉,難道也沒見過豬走路嗎?丟豆子選舉,這是小孩子玩過家家,也不看看什麼場合?什麼年代?”

眾大佬七嘴八舌:

“是呀,查敬軒老糊塗了。”

“哈哈哈,像是在選山大王呀!”

“什麼狗屁東西!四明公所沒長大也就算了,竟然又把兒戲玩進商會大堂,這不是貽笑大方嗎?”

“叫我看,這個兒戲蠻好嘛!查敬軒返老還童,想玩玩,我們總不能掃他老人家的興吧?”

……

彭偉倫眉頭緊鎖。

“彭哥,”馬克劉擺手止住眾人,轉對彭偉倫道,“四明原本勝在人多,但門檻高了,人多派不上用場。小行幫配額也於我有利,尤其是那些靠洋人吃飯的小行幫,不敢不投我們的票。我初步估算,按照眼下實力,我們和四明不相上下,關鍵在魯俊逸身上。我查過配額了,單是他那裡,正式會員就有十五個。”

“是哩,”彭偉倫重重點頭,“我憂心的正是這個。查老頭子弄出這個丟豆子,為的就是俊逸,防止他起外心。”

“彭哥,此事斷不可聽任。丟豆子不合西人程式,我們可以堂而皇之地抵制此條。既然是公選,就當選個公正才是。”

“丟豆子哪兒不公正了?”彭偉倫兩手一攤,苦笑一聲,“不過是土了點,僅此而已。再說,丁大人照準了,上海道也批覆了,現在已成定案,怎麼改?”

馬克劉將几案一擂:“他奶奶的!”

“丟就丟吧。”彭偉倫又是一聲苦笑,“詩曰,他人之心,我忖度之。可人心隔肚皮,如何忖度呢?用查敬軒這個辦法倒是可以忖出了。”

“是哩,”馬克劉點頭,“倒是正可驗驗那個姓魯的,我一直覺得此人不靠譜。要是暗箱投票,他沒投我們,愣說投了,我們真也沒個辦法驗正。”

“是哩。不過,”彭偉倫叮囑一句,“我們也不能躺倒挨錘。俊逸那裡,我不便多講了,你透個話,讓他有個掂量。”

“彭哥放心,魯俊逸是個見錢眼開的人,有那筆生意在,我看他敢不咬鉤?Notickets,nobusiness(不給選票,沒有生意)!”

“嗯。老弟可以暗示一下俊逸,免得他像上次吃我們那批貨一樣再尋說辭,耍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