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彷徨,抬眼望見一旁上了鎖的木箱,只站起身來,緩步移到木箱正前方。
木箱是做師父的給何清漣準備下的嫁妝,因著表面上刷的那層大漆,幾年前一路上的風吹雨打竟也沒能叫木箱被腐蝕,如今還原原本本的擺在屋子裡,滿眼皆是故人色……
箱子上了鎖,裡面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或者說對於何清漣來說,這東西並沒有什麼得來不易——半匹羅靜靜的躺在其間,有一處將近五六寸長的撕裂痕跡。
“阿姊,你快出來,我當真是管不住安華了!”
“阿姊!”二十多歲的何清安在阿姊的保護之下到底還是個孩子模樣,當然管不住那正處在貓嫌狗不待見年紀的小孩子,鬧來鬧去,還是得落在何清漣身上。
“你進屋來,莫要搭理他便是。”舊物思舊事,何清漣心裡正亂,哪裡還有心情去管自家無理取鬧的孩子?
“越是慣著他,他越要鬧,你進屋來,只莫要搭理他,一會兒便會好……”
莫看何清安日日嘴裡嫌棄著,只說安夏隨了母親,安華同他們那父親寧守雲一般模樣,到了這時候,依舊將自己姨母的身份做了個十成十。
便是再如何厭煩,何清安也未曾真個不管,只怕那孩子被旁人偷了去、騙了去,到時候還不是自己要心疼自家阿姊?
“阿姊?”將那不省心的安華交給能管的住這調皮孩子的老伯伯,再抱起伶俐懂事的安夏,何清安循著聲進到屋裡來找自家阿姊,又生怕鬧到後者,言語之間帶著幾分試探。
“阿姊?我帶著……”
“進來便是,你阿姊我還有什麼事瞞著你不成?”
三兩步進了屋,放下懷裡抱著的安夏,何清安的嘴上從來沒有饒過自家阿姊過。
“阿姊當年……”時代叫這些苦難中奮起的人們更成熟,但在自家人面前,終究還是個未長大,永遠可以撒嬌耍賴的孩子,“但凡逢了那要緊的事,阿姊只自己擔著,哪裡同小妹說過?”
明白自家小妹的好意,何清漣也只是笑笑:自己這個做阿姊的尚且在世,哪裡輪到要去小妹撐起這個家的?況且母親走時便同自己再三叮囑,長姐如母,說什麼也不能叫這個家散了去!
掃了一眼那依舊半開的木箱,復又看看桌面上擺著的賬本和算盤,何清安眉眼低垂,不做聲的將安夏往出推,想來是有什麼私事同自家阿姊要談。
“安夏,去,找你兄長去,你姨母同娘有事要談。”做姊妹的自然心有靈犀,何清安連個眼神都不消有,做阿姊的便能將前者的心思猜個透透,“娘同你姨母說說話,便去尋你們。”
“嗯!”小姑娘一蹦一跳的出去了,隱約有幾分其姨母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模樣,只看得做母親的何清漣好一陣懷念,空餘下聲聲嘆惋。
也虧的被帶進屋來的是安夏,換了安華,此時少不了埋怨母親總在口中說著陪自己二人玩,卻十有八九沒空兌現。
“只說你阿姊我,到不想想你自己,還不是不肯對著孩子們說那些惹人煩惱的事?”
何清漣早就知道自家小妹要同自己說什麼,先發制人的打趣起來,妄圖把二人心中那些彷徨笑去三分,卻只落得個笑不掩悲。
“阿姊!”何清安有些羞惱了,“阿姊真當我還是小孩子?尋常人家女伢兒這個年紀早就成了旁人家的夫人……我不小了,自然能擔起事來。”
“當年阿姊自己不也還是孩子?帶著那個時候上期不懂事的我去尋師父。”
“阿姊能做到的,如今怎生便看輕了小妹我?”
姊妹二人滿心皆是為了對方好,言語中雖是不提,心中卻無人不知對方好意,更是指望用自己的冷言語打退對方。
“這段時間生意不好,阿姊瞞著我也知道。”